,記得丁珰以前兩次半夜裡來尋自己,都是這般擊窗為号,不禁沖口而出:“是叮叮..”隻說得三個字,立即住口,歎了口氣,心想:“我這可不是發癡?叮叮當當早随她那天哥去了,又怎會再來看我?”
卻見窗子緩緩推開,一個苗條的身形輕輕躍入,格地一笑,卻不是丁珰是誰?她走到床前,低聲笑道:“怎麼将我截住了一半?叮叮當當變成了叮叮?”
石破天又驚又喜,“啊”的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道:“你..你怎麼又來了?”
丁珰抿嘴笑道:“我記挂着你,來瞧你啊,怎麼啦,來不得麼?”石破天搖頭道:“你找到了你真天哥,又瞧我這假的作甚?”丁珰笑道:“啊唷,生氣了,是不是?天哥,日裡我打了你一記,你惱不惱?”說着伸手輕撫他面頰。
石破天鼻中聞到甜甜的香氣,臉上受到她滑膩手掌溫柔的撫摸,不由得心煩意亂,嗫嚅道:“我不惱。
叮叮當當,你不用再來看我。
你認錯了人大家都沒有法子,隻要你不當我是騙子,那就好了。
”
丁珰柔聲道:“小騙子!小騙子!唉,你倘若真是個騙子,說不定我反而喜歡。
天哥,你是天下少有的正人君子,你跟我拜堂成親,始終..始終沒把我當成你的妻子。
”
石破天全身發燒,不由得羞慚無地,道:“我..我不是正人君子!我不是不想,隻是我不..不敢!幸虧..幸虧咱們沒有什麼,否則..否則可就不知如何是好!”(第十六回)
石破天是一個老實人,說的是老實話。
他說:“我不是不想,隻是不敢,那就是不敢。
”想顯然還是想的。
這種“想”是愛,還是迷戀!?
不幸的是(抑或萬幸的是)這天晚上丁珰來找他,可沒安什麼好心,隻是想要他代替石中玉到淩霄城雪山派所在地去送死。
丁珰略施小計,哄得石破天欣然前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石破天處處為他人着想,一生從不求人,但别人求他卻又有求必應。
隻是,這一回,他是純粹的有求必應呢,還是為了心愛的人而甘冒風險,甚至不惜以生命的代價去換取心上人的幸福?——真正的愛者都會這麼做的,石破天更會這麼做。
——名義上,石破天是為了去救對他恩重如山的石清夫婦(其實這是丁珰“對症下藥”,故意這樣說的),實際上呢,誰也不清楚。
如前所述,石破天也不清楚。
世事如棋,竅通成運,時常歪打正着。
石破天這次去雪山派,本是大大的厄運,但好人自有天相,傻人有傻福氣,他不但沒有死,而且還遇到了史婆婆和阿繡:
..石破天又道:“在紫煙島上找不到你們,我日夜想念,今日重會,那真好..
最好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
阿繡蒼白的臉上突然堆起滿臉紅暈,低下頭去。
她知石破天性子淳樸,不善言詞,這幾句話實是發自肺腑,雖然當着婆婆之面吐露真情,未免令人腼腆,但心中實是歡喜不勝。
史婆婆嘿嘿一笑,說道:“你若能立下大功,這件事也未始不能辦到,就算婆婆親口許給你好了。
”阿繡的頭垂得更低,羞得耳根子也都紅了。
石破天卻尚未知道這便是史婆婆許婚,問道:“師父許什麼?”史婆婆笑道:“我把這孫女兒給了你做老婆,你要不要?想不想?喜不喜歡?”石破天又驚又喜,道:“我..
我..我..自然要,自然想得很,喜歡得很..”(第16回)史婆婆許婚,這位傻哥哥還不知“師父許什麼”,這可真是傻得可以。
但一旦知道是将阿繡許給他做老婆,他又驚又喜說“自然要,自然想得很,自然喜歡得很..”
他這話也同樣是真心。
因為石破天可是從來不說謊話的人。
那麼,他說對丁珰是“很想”又對阿繡說“自然想得很”,對兩人都是“想”,豈不糊塗,豈不矛盾。
是的,他是矛盾,也确實糊塗。
他對這生活中的兩位少女都“想”。
隻不過,一個是迷戀而另一個是愛。
隻不過,他自己也并不明白究竟是愛哪一個,而迷戀哪一個。
可是,我們逐漸明白,他對丁珰,隻是一種強烈的迷戀,一種神魂颠倒的沖動;而對阿繡,則是一種發自内心的真正的愛。
他對丁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