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而對阿繡說“我自然很想”。
這看起來沒什麼分别,但實際上卻有一種細微的、而又是本質的區别,那就是,對阿繡乃是“自然”要,“自然想得很”。
——奧妙正在這“自然”之字。
真正的愛是自然而然的,甚至當事人往往都不大清楚(什麼時候開始的?
為什麼愛她?愛她什麼?..)。
而強烈的迷戀則相反,自己清楚楚楚地知道:“我很想,但我不敢..。
”
石破天的情形正這樣。
在他還不明白愛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他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阿繡這位溫柔腼腆而又多情靈惠的姑娘。
他對丁珰有過強烈的沖動(性與愛的沖動),而對阿繡則是知己的愛。
阿繡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知己。
知音難覓,石破天痛苦不堪,但幸運的是,他終于遇上了一個,那就是阿繡。
那是他剛剛被丁珰抛到阿繡的船上,不久他們一起落難紫煙島的時候:
史婆婆不答,雙眼盯住了石破天,目不轉睛地瞧着他。
突然之間,她目光中流露出十分兇悍憎惡的神色,雙手發顫,便似要撲将上去,一口将他咬死一般..史婆婆厲聲道:“阿繡,你再瞧瞧他,像是不像?”
阿繡一雙大眼睛在石破天臉上轉了轉,眼色卻甚是柔和,說道:“奶奶,相貌是有些像的,然而..然而決計不是。
隻要他..他有這位大哥一成的忠誠厚道..他也就決計不會..不會史婆婆眼色中的兇光慢慢消失,哼了一聲,道:“雖然不是他,可相貌這麼像,我也決計不教。
”
石破天登時恍然:“是了,她又疑心我是那個石破天了。
這個石幫主得罪的人真多,天下竟有這許多人恨他,日後若能遇上,我得好好勸他一勸。
”隻聽史婆婆道:“你是不是也姓石?”石破天搖頭道:“不是!大家都說我是長樂幫的什麼石幫主,其實我一點也不是,半點也不是。
唉,說來說去,誰也不信!”說着長長歎了口氣,十分煩惱。
阿繡低聲道:“我相信你不是。
”
石破天大喜,叫道:“你當真相信我不是他?那..那好極了。
隻有你一個人,才不相信。
”阿繡道:“你是好人,他..他是壞人。
你們兩個全然不同。
”
石破天情不自禁地拉着她手,連聲道:“多謝你!多謝你!多謝你!”這些日子來人人都當他是石幫主,令他無從辯白,這時便如一個滿腔含冤的犯人忽然得到昭雪,對這位明鏡高懸的青天大老爺自是感激涕零,說得幾句“多謝你”,忍不住流下淚來,滴滴眼淚,都落在阿繡的纖纖素手之上。
阿繡羞紅了臉,卻不忍将手從他掌中抽回。
史婆婆冷冷地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
石破天道:“是!”伸手要擦眼淚。
猛地驚覺自己将阿繡的手抓着,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放開她的手掌,道:“我..我..我不是..我再去摘些柿子。
”不敢再向阿繡多看,向外直奔。
..(第10回)每一次看到這裡,我都要情不自禁,熱淚盈眶。
我深深的知道,石破天的感激有多麼的深!從來他都沒有以自己的真實的身份生活過,小的時候是狗雜種,而長大後一直是石破天,是冒名頂替的一個“替身”。
從來就沒有人相信他不是那個石破天,而是他自己。
而世界上居然有一位阿繡,隻用眼睛(也用心)看了他一眼,就堅決相信他是他自己,而與那個強奸阿繡(未遂)的石中玉(石破天)毫不相幹!
世界上唯有阿繡。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而丁珰愛的那個“天哥”壓根兒就不是他。
他清楚他知道這一點。
隻有阿繡才第一次把他當成他自己——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他叫什麼名字——并且地地道道地愛上了這個他,他自己!..
那時他确實不懂得愛情。
他也不敢愛阿繡——這與他不敢與丁珰做夫妻大不一樣——但他卻又在不知不覺間真正地愛上了她。
且看下面的一段:
石破天見她白玉般的臉頰上兀自留着幾滴淚水,但笑靥生春,說不出的嬌美動人,不由得癡癡地看得呆了。
阿繡面上一紅,身子微顫,那幾顆淚水便滾了下來,說道:“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