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有時候也用來蔔占兇吉,預測未來。
《碧血劍》中木桑道人好棋到了癡迷的地步,圍棋不僅是他人生的寄托,甚至還代表了他的喜怒哀樂,遇到大事情時,他甚至會用下棋的輸赢來答疑解惑。
《碧血劍》中,木桑道人要到西藏去幹一件大事,即尋找其鐵劍門掌門之寶的鐵劍。此事事關重大,因為他的弟子玉真子為非作歹,武功又十分高強,也正在尋找鐵劍,想挾制木桑道人。木桑道人對此事實在是沒有把握,所以心中憂郁,此時他和袁承志下棋時,首先聯想到的便是下棋的搶先手、死活等兇吉問題:
又下數子,木桑在西邊角上忽落一子,那本是袁承志的白棋之地,黑棋孤子侵入,可說是幹冒奇險。他道:“承志,我這一手是有名堂的。老道過得幾天,就要到西藏去。這一子深入重地,成敗禍福,大是難料。”袁承志奇道:“道長萬裡迢迢的遠去西藏幹什麼?”木桑歎了口氣,說道:“去找一件東西。那是先師的遺物。這件物事找不到,本來也不打緊,但若給另一人得去了,那可大大的不妥。好比下棋,這是搶先手。老道若是失先,一盤棋就輸得幹幹淨淨。原來對方早已去了幾年,我這幾天才知,現下馬上趕去,也已落後。”袁承志見他臉有憂色,渾不是平時潇灑自若的模樣,知他此行關系重大。
木桑道人因為心中有事,要以圍棋占兇吉,所以對此盤圍棋的勝負看得很重,而袁承志總算是知情識趣,有意讓木桑道人勝了此局棋,讨一個好的口采。袁承志乘機還對木桑道人恭維了一番,讓木桑道人暫且忘記了心中憂郁之事:
這時木桑侵入西隅的黑棋已受重重圍困,眼見已陷絕境,袁承志忽然想起:“道長把這塊棋比做他西藏之行,若是我将他這片棋子殺了,隻怕于他此行不吉。”沉吟片刻,轉去東北角下了一子。木桑呵呵大笑,續在西隅下子,說道:“兇險之極!這着棋一下,那可活了。你殺我不了啦!”又過了半個時辰,雙方官着下完,袁承志輸了五子。木桑得意非凡,笑道:“這些年來,你武功是精進了,棋藝卻沒什麼進展。”袁承志笑道:“那是道長妙着疊生,變化精奧,弟子抵擋不住。”木桑呵呵大笑,打從心裡喜歡出來,自吹自擂了一會。
何足道号稱“琴棋劍三聖”,琴聖是當之無愧,劍法卻是平平,而對于棋道,小郭襄都能指點他,因而他隻能算“癡”,而不能算“聖”。
說他是棋癡,是因為他非常愛好圍棋,愛棋成癡,下棋沒有對手,居然會自己跟自己下:
隻見他緩步走到古松前的一塊空地上,劍尖抵地,一劃一劃的劃了起來,劃了一畫又是一畫。郭襄大奇:“世間怎會有如此奇怪的劍法?難道以劍尖在地下亂劃,便能克敵制勝?此人之怪,真是難以測度。”
默數劍招,隻見他橫着劃了十九招,跟着變向縱劃,一共也是一十九招。劍招始終不變,不論縱橫,均是平直的一劃。郭襄依着他劍勢,伸手在地下劃了一遍,随即險些失笑,他使的哪裡是什麼怪異劍法,卻是以劍尖在地下畫了一張縱橫各一十九道的棋盤。那人劃完棋盤,以劍尖在左上角和右下角圈了一圈,再在右上角和左下角畫了個交叉。郭襄既已看出他畫的是一張圍棋棋盤,自也想到他是在四角布上勢子,圓圈是白子,交叉是黑子。跟着見他在左上角距勢子三格處圈了一圈,又在那圓圈下兩格處畫了一叉,待得下到第十九着時,以劍拄地,低頭沉思,當是決不定該當棄子取勢,還是力争邊角。郭襄心想:“此人和我一般寂寞,空山撫琴,以雀鳥為知音;下棋又沒對手,隻得自己跟自己下。”
那人想了一會,白子不肯罷休,當下與黑子在左上角展開劇鬥,一時之間妙着紛纭,自北而南,逐步争到了中原腹地。郭襄看得出神,漸漸走近,但見白子布局時棋輸一着,始終落在下風,到了第九十三着上遇到了個連環劫,白勢已然岌岌可危,但他仍在勉力支撐。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郭襄棋力雖然平平,卻也看出白棋若不棄子他投,難免在中腹全軍覆沒,忍不住脫口叫道:“何不徑棄中原,反取西域?”那人一凜,見棋盤西邊尚自留着一大片空地,要是乘着打劫之時連下兩子,占據要津,即使棄了中腹,仍可設法争取個不勝不敗的局面。那人得郭襄一言提醒,仰天長笑,連說:“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