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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湘雲醉眠芍藥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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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钗愛情線及以賈府為代表的家族沒落線這兩條主線上,和别人都沒有構成明顯的矛盾,她沒有明顯地介入作品的任何其他矛盾中去。

    三十二回規勸寶玉關注仕途經濟,被寶玉頂撞了幾句,本來似乎有那麼一點意思了,結果不了了之。

    這固然有助于表現湘雲的大度和單純,卻減少了人物性格的層次。

    有的紅學家認為,史湘雲原來的故事要比現在多。

    那麼現在她的戲份較少,我想很可能和小說的修改有關。

    從判詞與《紅樓夢曲》來看,“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個地久天長,準折得幼年時坎坷形狀。

    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暗示湘雲婚姻相當美滿,可惜婚後不久就夫妻離散,生活凄涼。

    究竟是什麼原因,由于曹雪芹的後三十回迷失,成了個疑案。

    從藝術形象的多層次與豐富性來說,後三十回的迷失對史湘雲的損失也許更大。

     《紅樓夢》中多處寫到湘雲在家經濟的窘迫與委屈,她每次離開大觀園都依依不舍,總叮囑多将她接來。

    其實曹雪芹這樣寫,主要不是着眼于湘雲由于自幼失去父母寄居叔叔家經濟上的困境,而是在那裡她沒有知心朋友,可以一起談心、作詩,開懷大笑,随意談論。

    也就是說,在那裡她人性上受到壓抑,她天性中開闊豪爽的情懷無法釋放,她的自我價值(尤其是在表現詩才上)無法展示。

    而隻有在理想世界大觀園中,這個可愛的少女才能恢複她美麗動人的天性。

    從而表明,環境對于人的天性的保存、展示與發揮是多麼重要。

    我想,曹雪芹塑造史湘雲這個藝術形象的主要價值可能就在于此。

     周思源看紅樓槁木死灰非李纨《紅樓夢》第四回對李纨有一個簡單卻十分重要的介紹:“這李纨雖青春喪偶,居家處膏粱錦繡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無見無聞,唯知侍親養子,外則陪小姑等針黹誦讀而已。

    ”因此讀者普遍将“槁木死灰一般,一概無見無聞”十二字作為解讀李纨形象的基調,即“冷”。

    但是如果不存先入之見,而是完全從小說的情節出發,那麼我們就不難發現,李纨似乎和“槁木死灰”相去甚遠。

    實際上她在大觀園中也還相當活躍,說話風趣,時開玩笑,決不下于探春,比迎春、惜春強得多。

     我們很容易忽視曹雪芹(他本人或通過其他人物之口)對人物的點評與人物在作品中的實際表現的矛盾。

    以為曹雪芹本人這樣介紹人物,那還有錯?錯自然不會錯。

    但是人的性格是發展的,在不同的時空條件下不是一成不變,而是會有不同表現。

    由于我們忽略了這個特點,有時就不免“上當受騙”。

    等到發現“原來如此”,而且感受到了許多新的審美趣味,才歎服曹雪芹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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