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意思的。
我想了一想,我又不會作詩,瞎亂些什麼,因而也忘了,就沒有說得。
既是三妹妹高興,我就幫你作興起來。
’”接着黛玉建議,既然起了詩社,就把姐妹叔嫂這些稱呼改了才不俗。
又是首先得到了李纨的支持:“極是,何不大家起個别号,彼此稱呼則雅。
”并且立即自稱“稻香老農”。
她不僅開了個好頭,而且積極為别人的雅号出謀劃策。
薛寶钗的“蘅蕪君”就出自于李纨之口,而且說是“封他”,已經顯示出壇主、社長的“威風”和诙諧了。
在衆人議論寶玉的号時,李纨不失風趣地補充說:“你還是你的舊号,‘绛洞花主’就好。
”當她發現大家都在為寶玉的号争議取笑時,她提醒大家給迎春、惜春取個号,體現出她這個大嫂的細心關懷,不要冷落了這兩個妹妹。
值得我們特别注意的是,李纨不僅立即主動成為中心人物,十分積極,而且一開始就有意識地樹立自己的詩社社長權威。
她提出,由于“序齒我大,你們都要依我的主意,管情說了大家合意”。
并立即聲明,“立定了社,再定罰約。
我那裡地方大,竟在我那裡作社”。
不僅以法治社,而且提供場地,早就把長輩們的囑咐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有意思的是,李纨說,“若是要推我作社長”,可見她方才“我自薦我掌壇”還沒有被大家認可,再次毛遂自薦,而且緊接着說,“我一個社長自然不夠”,提出由迎春、惜春二人出任副社長,給她倆分了工,又在必作與免作上作了規定。
李纨大包大攬,簡直有點“獨裁”了,積極性之高超過任何人。
以緻發起成立詩社的探春“也不好強,隻得依了”。
探春感慨地說:“好好的我起了個主意,反叫你們三個管起我來了。
”李纨主意之多、之大,實在驚人,第一社的時間和以詠白海棠為題也出于她的提議。
總之十分活躍、主動。
她對海棠詩的點評不但很有水平,而且在寶玉對黛玉之作被評為第二提出“還要斟酌”時,李纨立即聲明:“原是依我評論,不與你們相幹,再有多說者必罰。
”還規定今後每月初二、十六開社,“出題限韻都要依我”,風趣、“嚴厲”,充分使用社長權威,哪裡有“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無見無聞”的樣子!李纨變化真大!
如果說在起詩社中李纨表現出來的是長嫂對弟妹們的熱心,那麼三十九回李纨對平兒所表現的則是姐妹般的親切關愛和熱情。
李纨拉着她說“偏要你坐”,“拉着他身旁坐下,端了一杯酒送到他嘴邊”。
平兒喝完馬上就要走。
她說:“偏不許你去。
顯見得隻有鳳丫頭,就不聽我的話了。
”對平兒一會兒是“拉着”,一會兒又是“攬着”,疼愛有加,而且敢于做主,叫嬷嬷們将裝了十個螃蟹的盒子先給鳳姐送去,“就說我留下平兒了”。
李纨關于平兒是王熙鳳的一把“總鑰匙”的評論極其形象、準确,對鴛鴦、襲人的評價,也都是她主動發言,而且都很精當。
這些地方都顯出李纨的不凡見識和伶俐口才。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完全恢複了常态,過上了正常少婦的生活。
這時候她在心理上、行為上和别的少女少婦已經沒有什麼區别了。
當然,如果要求李纨在愛情上有什麼表現,是不現實的。
槁木發出新綠,死灰重新燃燒,這就很了不起了。
這是大觀園的特殊環境和李纨地位改變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