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形象最值得注意之處是他的名字。
在《紅樓夢》中“水”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意象,象征少女。
賈寶玉有一句名言:“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
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
”(二回)所以大觀園中的水“共總流到這裡(怡紅院),仍舊合在一處,從那牆下出去”(十七、十八回)。
也就是說,大觀園中的女子不僅不同性質和程度地和賈寶玉有各種關系,而且她們的活動都是以怡紅院為中心在進行。
這樣我們就不難理解“水溶”的象征意義:曹雪芹心目中的理想君王應當是能夠容得下水的,甚至是能夠溶于水的,總之是能夠平等地對待女性的,就像賈寶玉一樣。
水溶之所以對賈寶玉一見如故,也和這種“心有靈犀一點通”有關。
如果說元春是曹雪芹心目中的後妃樣闆,那麼水溶就是作者心目中的帝王楷模,都寄托着作者的某種理想。
曹雪芹多次将當時社會判處死刑為“末世”,而對未來社會究竟如何,沒有給予明确的答案。
小說也不宜過于進行理性的表述,那樣就會失去藝術趣味。
但是我們通過《紅樓夢》中的人物活動,通過這些少男少女們厭惡什麼,追求什麼,還是可以大緻地看到曹雪芹心目中的理想社會是什麼樣的。
周思源看紅樓偉男扛枷賈雨村曹雪芹寫出人性的複雜性,避免寫好人全好,寫壞人全壞,醜不全醜,這種寫法其他作家尤其是現代作家不難仿效。
曹雪芹特别高明之處在于,他在寫壞人時并不停留在這個人物本身的品質表現上,而是将筆墨指向環境對人的腐蝕。
這樣,批判的矛頭就不僅僅是指向個人,而同時指向了人物所處的社會。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賈雨村。
這個人物除了形象本身的意義外,還有結構作用和象征暗喻作用。
通過他和冷子興的對話介紹了榮甯二府的基本情況,表達了賈雨村對正邪善惡的看法。
凡是讀過《紅樓夢》的人,對賈雨村的印象都很深,因為這個人物有幾點很引人注目。
一是他在小說中出場很早,第一回就開始了他的生命曆程。
二是他的名字顯然和甄士隐一樣,借助諧音“假語存”具有暗喻義,體現了曹雪芹在創作《紅樓夢》中“将真事隐去……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從而為“閨閣昭傳”。
賈雨村是曹雪芹的創作原則“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的人格化。
三是賈雨村曾為林黛玉的啟蒙老師,是他受黛玉之父林如海之托,将林黛玉從揚州帶入京師的賈府。
四是他恩将仇報,制造了著名冤案葫蘆案,等等。
不過賈雨村後來在前八十回中就很少出場,即使來到賈府,也隻是從别人口中提到而已。
從賈雨村第一次為官就“貪酷”,也就是貪污和對百姓殘暴,以及在葫蘆案中徇私枉法,斷送了英蓮找到生身父母的最後希望,将賈雨村定性為壞男人,是不委屈他的。
曹雪芹通過甄士隐說的《好了歌解》中的“因嫌紗帽小,緻使鎖枷扛”,脂批認為就是“賈赦、雨村一幹人”,曹雪芹沒有給他好下場。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