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才,如郝振基(老生、武生)、侯益隆(淨)、侯永奎(武生)、韓世昌(旦)、白雲生(小生),簡直是“此曲隻應天上有”,說與今日的青年人,那是怎麼也想象不出的!這地方出人才,使我起敬。
我對河北省的人才,抱有特别的“大同鄉”的感情。
自然,也許有人嫌它“土”。
但齊先生也名揚海外,不知可為高陽帶來一點“洋”氣否也。
巧得很,不久前南開中學老同窗黃裳老弟,特意來信,說是他在此書中發現一則紅樓秘本的掌故,亟為錄示于我。
因此之故,我對這部書也就不同于一般的留意了。
齊先生記下的這段往事,文字不長,引來如下:“光緒十幾年間,先君掌易州棠蔭書院。
有涞水縣白麻村張君,送過一部紅樓夢,其收場便是賈寶玉與史湘雲成為夫婦,但都讨了飯。
此書後來被人拿去。
已六十年矣,始終未再找到。
恒以為可惜。
”(見242頁)這段話,我看了真是感慨萬端。
紅樓夢的這種異本,僅我個人收集的文字史料,現已有十幾條之多了,未想齊先生早見過此一異本。
盡管仍然有人對此本之存在表示存疑,但從清代到民國不同時期的十幾家記載,異口同聲,這就很難說他們是“聯合造謠派”了吧?但我不曾料到河北易州涞水一帶,也有過此種本子出現。
實在大可注意。
(一個傳聞,說曹雪芹在蔚縣教過書。
)看來,流落人間,幸逃百劫的紅樓珍本,還是可以抱有發現希望的。
近年來,四川、湖北等地,都傳出了消息,有人确實目見紅樓異本,連書名子都不與傳世的一樣。
收藏者分明健在,但因種種之原故,人家都“封了口”,就是一不承認有書,二不肯取以示人。
弄得有些想“挖寶”的人束手無策,那條線索一直懸在空中,似斷非斷,書呢,自然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這大約也許是由于那些求書的人工作不力、作風不妥所緻?思之令人歎慨。
後來,我忽然由于一個偶然的機緣,聽說咱們天津武清某地現藏紅樓珍本一部,規格異乎世所習見,全部精鈔,且有硃批。
此本從一大戶人家抄出,未毀,“文革”期間該地工作幹部同志中目擊者與保管者都健在無恙,人證确鑿。
我聞悉之下,真是說不出的滿懷喜幸,因為什麼?因為咱們若發現此一鈔本,經鑒定後确有價值,那麼結論就是:自從一九六一年北京圖書館入藏了一部“蒙古王府本”(黃绫裝面,專用的朱絲闌“石頭記”中縫鈔書紙),至今已曆三十年整,再未在任何省縣市又出現過半頁古本紅樓夢。
如果我們天津境内首先找到上述之本,以獻國家人民,則實為我全天津人的莫大功績與光榮!全世界都将矚目而豔羨稱頌。
聽說已有不少同志在為此事努力工作。
我作為天津人,衷心祝禱他們工作順利,查找成功,早日使此珍本歸于中華文化寶庫之中,煥發光輝——那麼我說句不怕人見笑的書生呆話:咱天津就是為這部專蓋一座“藏紅小閣”,也是不為過分的。
在此閣中,庋藏這部“天津本”,并且記載下所有為此事貢獻出力量的同志。
199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