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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證 》的功過與譽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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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證明雪芹此書是自叙的性質。

    (詩内“索隐”一詞,與蔡元培等紅學流派之名目無涉,是指闡發芹書的本旨真情,不可誤混。

    ) 第二首内容轉到由考史而得知雪芹的為人、家世、經曆、思想(這方是正确領會《紅樓夢》的惟一必要之途徑和前提),然後歸到脂硯齋評語的意義與由此引出的“探佚”(八十回後原本情節的探索)的理解。

    這都是《新證》一書的精神命脈,缪先生卻以格律對仗的韻語功力表現得如此有情有味。

    所以我說這種題贊,絕非世俗一般的虛文誇耀之可比。

     等到1976年(距1953年已二十多年了)增訂版出後,缪先生又重題一篇,仍為七律體: 廿載交親未易忘(平聲),燕山錦水接遙方。

     索居病目傷孤陋,新證紅樓發耿光。

     僞續竊貂真妄作,脂評吐鳳足參詳。

     三朝史事重稽考,(原注:清康雍乾史事,與曹雪芹家世及《紅樓夢》内容有關涉者,君書中搜考益見精博。

    ) 賞析何時共一觞。

     (附注:接、發、足、析……這些字皆為入聲,屬仄。

    不可以當今“普通話”之語音讀之。

    ) 這種,看似平淡無奇,然亦足珍貴——此是他老已入晚境時期的手筆,氣味愈厚。

    前幅先寫闊别二十年、遠隔數千裡之情懷交契,這正是重題增訂本的曆史背景,實為詩家的本色與心緒正筆。

    隻有這樣,才是文史學術交期的作法,而不同于泛泛的酬酢。

    其間說到老年人的處境,讀書治學之人而目病的苦惱,無人共語的孤獨之感——這是多數學人深衷自領的寂寞心境,讀之令人怅然興歎,怃然自思。

     後幅即轉入本題:此次重為詠贊,重點集中于兩端:一是後四十回僞續的歪曲,一是脂批可貴的價值。

    “吐鳳”二字極妙,而且暗示了脂硯乃女性知音的内情。

    而這兩大端,卻正是紅學研究中的兩大關鍵問題。

    (君不見:今日有兩派新潮流,一是捧高貶曹,二是謗脂反芹。

    何等對立而且尖銳,比于水火冰炭,猶覺不夠痛切也!) 缪先生以尾韻二句為結穴,一個“重”字,點醒了增訂之版考史加詳。

    一條小注,特為标舉明白:這些史考,均非題外生枝,乃是與雪芹和《紅樓》處處有連,息息相關。

    許以“精”字,仍為史學名師的眼光識力。

    (而常人總看不懂,以為那都“離”題,要“回歸本文和文學創作”,雲雲。

    他們是主張須把“本文”“創作”放到真空裡去“研究”,寫些理論面貌的陳詞濫調,才是“正路”——與缪詩之見識全然異緻了。

    ) 題詠甚富,佳作琳琅,可是覺得不必在此多列了,容異日謀為全刊。

    這兒所舉雖隻兩家,也略見鳳羽豹斑。

    這些,非我“自造”,有根有蒂,有據有憑。

    《新證》出後,貶者不少,非由學術,另有緣由。

    功罪得失,識者公論;也并非說引幾首題詞即可代表一切,無非以備參考而已。

    至于後來以迄于今,對《新證》的稗販與偷襲,幾乎無日無之。

    這可以不必置論。

    惟有那些本是從此書獲得提示、啟發、引緒、指途而續加研讨而有成的著述,卻也往往裝做是他的原創,并且捎帶倒打一耙。

    這就難怪海外學界對“倒打一耙”者時有譏議之言了。

     唐代的李義山,詩句出名,到宋初出現了一派“西昆體”,模仿義山詩,仿不好而又生弊端,緻贻譏诮,甚至以“化裝相聲”表演:一個扮為書生文士的,自稱為李義山,身上所穿衣衫破爛不堪,敗絮飄零……旁一人問之曰:義山學士,“你怎麼一寒至此,窮得這麼破衣拉撒?”那扮義山的答道:“我叵奈那夥西昆體,把我NFDC5扯得到此地步!”台下聞者大笑。

     義山詩,也有褒有貶,評價不一。

    無奈他的句法句式卻被人“NFDC5扯”得衣不遮體,不亦可樂乎? 詩曰: 顧詞缪句抑何崇, 人謂褒揚要至公。

     功罪自非由一口, 西昆鼎盛義山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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