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願死一萬次,這種待遇不能再受下去,”“不是人受得了的。
”
當晚布萊氣平了,卻又差人請克利斯青吃飯,他回掉了。
天明起事,士官中有個海五德,才十六歲。
吓呆了坐在自己艙房裡,沒跟着走,後來克利斯青把他們幾個中立分子送到塔喜堤,與海五德家裡是世交,臨别托他給家裡帶信,細述了出事經過,又秘密告訴他一些話,大概是囑咐他轉告兄長愛德華,但是這話海五德并沒繪他帶到,也從未對任何人說過。
托帶的秘密口信不會是關于性病——船上差不多有一半人都是新得了性病,而且容易治。
李察浩認為是告訴他哥哥他與船長同性戀,在塔喜堤妒忌他有了異性戀人,屢次當衆辱罵,傷了感情,倒了胃口,上路後又一再找碴子逼迫于他,激變情有可原。
照這樣說來,叛變前夕請吃晚飯,是打算重拾墜歡。
十八世紀英國海軍男風特盛,因為論千的拉夫,魚龍混雜。
男色與獸奸同等,都判死刑,但是需要有證人,拿得出證據,這一點很難辦到,所以不大有鬧上法庭的。
但是有很多罪名較輕的案件,自少尉、大副、代理事務長以下,都有被控“非禮”、“企圖雞奸”的。
海五德是邦梯号上第二個寵兒。
他是個世家子,美少年,在家裡父母妹妹們将他當個活寶捧着。
布萊在船上給他父親去信報告他的成績,也大誇這孩子,“我像個父親一樣待他,……他一舉一動都使我愉快滿意。
”叛變那天他沒露面,兩個士官海籁、黑吳下去拿行李,見他一個人坐着發怔,叫他趕緊一塊跟船長走,沒等他回答,先上去了,結果他并沒來。
布萊回到英國,海五德的父親剛逝世,新寡的母親寫信給布萊,回信罵她兒子“卑鄙得無法形容”。
此後海五德在塔喜堤當作叛黨被捕回國,家裡托人向他問明底細,極力營救。
海五德經過慎重考慮,沒替克利斯青秘密傳話,因為怕牽涉到自己身上,而且指控布萊犯了男色,需要人證物證,誣告和罪名差不多一樣嚴重。
以上是男色之說的根據。
克利斯青第一次跟布萊的船出去,船上的大副說他:“非常喜歡女人。
對于女人,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傻的年青人之一”。
可見他到處留情而又癡心,性心理絕對正常。
鬧同性戀除非是旅途寂寞?李察浩肯定他與布萊有“深透熱情的關系”,相從四年,也就愛了布萊四年。
但是他對哥哥給布萊下的評語:“……火性大,但是我相信我學會了怎樣哄他”,顯然不過是敷衍上司。
布萊譴責塔喜堤人公然同性戀愛,當然可能是假道學。
好男風的人為社會所不容,往往照樣娶妻生子,作為掩蔽。
再看他的婚姻史:他父親在海關做事,他在學校裡功課很好,但是立志加人海軍,先做水手,靠畫地圖的專長,很快的竄了起來,算是出身行伍。
他認識了一個富家女,到海上去了兩年回來才向她求婚,訂了婚一個短時期就結婚,兩人同年二十六歲。
他喜歡享受家庭之樂。
太太不怎麼美,但是很活潑,有張畫像,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布萊在畫像上是個半秃的胖子,卻也堂堂一表,隻是酸溜溜的帶着嘲笑的神氣。
他太太既幫夫又健筆,老是給娘家有勢力的親戚寫信代他辯護,寫了一輩子。
他老先生的是非特别多,遠在邦梯案十年前,婚前跟庫克大佐出去,就出過岔子。
那次航行,庫克發現了夏威夷。
當時夏威夷人口過剩,已經很緊張,被他帶了兩隻大船來,耽擱了些時,把地方上吃窮了,國王與衆酋長表面上十分周到,臨行又送了大批豬隻糧食。
出海剛巧遇到風暴,兩隻船都損壞了,又沒有好的港口可以停泊,隻好折回。
夏威夷人疑心他們去而複回不懷好意,于是态度突變,當天已經連偷帶搶,但是國王仍舊上船敷衍慰問,次晨發現一隻大救生艇失竊,庫克立即率領海軍陸戰隊,去接國王上船留作人質。
等交回救生艇再釋放。
又派布萊與李克門少尉巡邏港口,防止船隻外逃,有企圖出海的“趕他們上岸”。
開火與否大概相機行事。
庫克上岸,沿途村人依舊跪拜如儀。
問國王何在,便有人引了兩個王子來,帶領他們到一座小屋門前,肥胖的老王剛睡醒,顯然不知道偷救生艇的事。
邀請上船,立即應允,正簇擁着步行前往,忽聞海灣中兩處傳來槍聲,接着大船開炮。
一時人心惶惶,都拾石頭,取槍矛,穿上席甲,很快的聚上三千人左右。
一路上不再有人叩首,都疑心是劫駕。
海軍陸戰隊攔不住,人叢中突然有個女人沖了出來,站在國王面前哭求不要上船,是一個寵紀。
兩個酋長逼着國王在地下坐下來。
老王至此也十分憂恐,庫克隻好丢下他,群衆方才讓他們通過。
将到海灘,忽有土人的快船來報信,說海灣裡槍炮打死了人。
原來是布萊開槍追趕一隻船,大船上發炮是掩護他。
李克門因也下令開槍,打死了一個酋長。
當下群情憤激,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