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這個雜志的組稿工作,為那些雖名不見經傳,卻有非凡才華的青年作家開路。
說實在,稍稍知道内情的人,都了解這幾年來發表在《收獲》上的青年作家們的作品,事先經巴金看過的,是不少的。
對巴金如此關懷他們的成長,不少青年作家都把巴金當作者師。
他們都願把自己的遭遇向他訴說。
寫《沉重的翅膀》和《方舟》的作家張潔,無疑是個極有才,能的作家,但是在封建主義幽靈尚在我們周圍徘徊不去的社會,作家一出名就會遭遇不少意外的打擊,特别是女作家,當她的作品引起全國重視,有關她的流言蜚語就多起來了,她的處境一個時期曾使她感到困擾,她曾想找巴金訴述自己的煩惱。
巴金碰到過類似這樣作家的同樣訴述,她們用痛苦的語調提出這些問題:&ldquo你過去做作家是不是也遇到這樣多的阻力,這樣多的困難?&rdquo巴金知道問題比自己想象的也許更嚴重些,但他一時也想不出用什麼辦法幫助解決所提問題,便簡單地安慰她們說:&ldquo不要緊,我挨了一輩子的罵,還是活到現在。
&rdquo張潔通過小林想找巴金談話,巴金與她約定了時間,但她一來,巴金房間裡又來了許多客人,結果張潔一句話也插不上。
後來他才知道她真是在四面楚歌中。
她想從巴金那裡得到一點鼓勵和支持,而他卻把她随便打發掉了,他感到不安。
他覺得自己沒有幫助應該幫助的人,應該受到責備。
特别是在後來聽到張潔帶着沉重的精神負擔離開北方,最後病倒在南方休養地,他更覺得事情的嚴重。
為此寫了一篇&ldquo随想&rdquo,祝願張潔早日恢複健康,鼓起更大勇氣,使自己更加堅強。
到了一九八一年十二月,在中國作協第三屆理事會第二次會上,巴金被正式選為中國作家協會主席。
雖然在選舉的會場上,他自己舉手棄權,但大家還是一緻選他,他隻好擔當起這個職務。
他說:&ldquo說實話,作家協會主席這個職務對我很不合适。
我隻希望自己能做一個普通的會員,一個普通的作家,緊緊捏着自己的筆,度過我最後的三五年,今年十月,在蘇黎世城,一個漢學家向我提了二十幾個問題,其中一個是&lsquo你對做作家協會的代主席有什麼意見?&rsquo我說這個職務對我不适當,我同意擔任這個職務,不過是表示我對作家協會工作的支持。
今天仍然是這樣。
&rdquo這是那天他在被正式選為主席之後講的話。
說實在,他對當時我國的文學創作界,确實充滿了信心,他不隻是在這次會上稱贊我們的文學事業有極大的發展,優秀的作家成批出現,好的作品大量産生;而且他說他還在半年多前,和一個美籍華人作家代表團講過中國現在文學事業的情況,當時他對這些客人說:&ldquo最近,我讀了不少中篇小說、短篇小說,我感到,我們現在的作家和作品已超過了三十年代、四十年代。
&rdquo
巴金這樣高度評價八十年代最初兩年的文學創作成績,當然是從實際出發,反映了當時冰雪消融後中國文藝界百花開綻的初春景象;但這顯然也表達了巴金對文藝事業一向的主張,這就是:&ldquo多鼓勵,少幹涉。
&rdquo許多中青年作家在他的精神感召下,作出新的努力。
當初曾以短篇小說《班主任》震驚複蘇中國文壇的劉心武,三年時間裡已經出版了一部《劉心武短篇小說
選》,他給巴金的贈書,寫了那麼一句貼心話:&ldquo前輩巴金同志,我要像您一樣,一輩子說真話。
&rdquo上海的一個青年作家趙麗宏也給巴金贈送了他的第一本散文集《生命草》,他在書頁上寫了這樣一句話:&ldquo敬愛的巴金老師,您使我懂得了&mdash&mdash真,是為人為文的生命,沒有真就沒有一切。
&rdquo巴金對這個比新中國還年輕兩歲的作家,破例給他在回贈的《序跋集)扉頁上題了幾個字:&ldquo寫自己最熟悉的,寫自己感受最深的。
&rdquo了解巴金的人,知道這是巴金經過幾十年不尋常的艱苦創作曆程之後總結出來的兩句話,對作家來說,它的重量超過任何寶貴的東西。
這個時期,巴金還親自動手,陸續編成《巴金選集)十卷,由四川人民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