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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敵人怎樣化為朋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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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以來,在軍隊裡看到的,就是高聲的怒罵和無端的斥責,再不就是難以躲避的耳光!那完全是一種奴隸主和奴隸的關系。

    我漸漸懂得了:什麼是法西斯主義的人際關系,什麼是共産主義的人際關系。

    我想隻有共産主義的人際關系才是真正符合人性的。

    我的一個同伴深有感觸地說:‘看了今天這場籃球,我是再也不願回到日本部隊了!’我說,是的,我有同感。

     “你知道,我們日本人很喜歡打棒球,在日本可以說老少都會。

    我們工農學校的棒球隊也組織起來了。

    每天晚飯後,我們就在延河灘上劃出一片場地打起來。

    來看的中國同志很多。

    有時中央領導同志散步走到這裡,也圍着觀看。

    有一天,毛主席也來到這兒悄悄站在人叢中。

    我們開始沒人發現,後來有人看見了,就低聲說:‘毛主席也來看我們打棒球了。

    ’我們真是高興萬分,在場上縱橫奔馳,打得特别起勁。

    等到大家休息的時候,毛主席就說:‘我來試試可以嗎?’大家就說:‘當然可以!’就把大棒交到他的手裡。

    毛主席把大棒掂量了一下,猛力一擊,一棒就把球遠遠地打到界外去了。

    大家一陣哄笑。

    散場時,我們把毛主席圍起來了。

    毛主席笑着問:‘你們生活得怎麼樣?在我們這個窮山溝裡還覺得方便嗎?’我們說,‘中國同志對我們照顧得太周到了,我們實在太感謝了。

    ’毛主席又問,‘你們想家不想家?身居異國,恐怕還是有點想家的。

    ’大家笑而不答。

    毛主席說,‘我們的敵人隻有一個,這就是日本帝國主義和中國的漢奸賣國賊。

    我們聯合起來把他們打倒,你們就可以回到日本同親人團聚了。

    我相信這一天是一定會到來的!’大家熱烈地鼓起掌來,一直把毛主席送過延河。

     “當然,在延安最重要的是我們受到了畢生難忘的革命理論的教育。

    學校的課程有:《日本問題》、《聯共(布)黨史》、《時事問題》、《政治常識》、《社會發展史》、《政治經濟學》等等。

    任教的除岡野進同志外,都是中國的專家、學者,像李初梨、趙安博、王學文、何思敬等同志。

    他們都講得通俗易懂,聯系實際,使我們明白了許多有生以來從來也不懂的道理。

    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使我們明白了,什麼是剝削,什麼是階級,在這個世界上,什麼人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不勞而獲的剝削者,什麼人是終年勞動不得一飽的勞苦大衆。

    一句話,使我們明白了什麼人是我們的敵人,什麼人是我們的朋友。

    明白了這一點,我們也就明白了用:些把我們送上戰場、要我們‘效忠天皇’、為他們當炮灰的人,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而全世界的無産者和中國人民才是我們的朋友。

    從這時起,那種把日本大和民族标榜為‘天之驕子’、‘獨得神佑’的武士道精神,以及‘保衛日本生命線’、‘防止中國赤化’、‘膺懲暴戾支那’的欺騙也就徹底瓦解了。

    在延安的這一段生活如果概括為一句話,這就是共産主義思想徹底瓦解了我們根深蒂固的武士道精神,或者說是我們的新生。

    ” 聽到這裡,周天虹感慨地說: “怪不得呢,剛一見面,我就覺得你變成另一個人了。

    讓我為你的新生來幹杯吧!” 說過,他又滿滿地斟上酒來,兩個人一飲而盡。

    小林兩頰上升起一層幸福的紅暈。

     飯吃好了,小林起身告辭。

    周天虹一直把他送到村外。

    臨别時,周天虹說: “小林,我還沒問你,今後有什麼計劃呢!” 小林笑着說: “我現在跟你一樣也是八路軍了。

    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投入工作,趕快把‘日人在華反戰同盟支部’成立起來。

    争取更多的日本人和我們站在一條戰線上。

    我現在馬上回到團部就要同那兩個新俘虜進行談話。

    ” “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很頑固。

    曾經拒絕吃飯。

    ” “知道,知道。

    ”小林笑了,“他叫渡邊一郎,是個軍曹。

    他那股頑固勁兒,大概和我被俘時差不多吧。

    另一個叫吉尾,是個學生,态度比較好。

    你放心吧,我是有信心有辦法教育他們的。

    ” 小林說過,就像有堅定信念明确目标的人那樣,放開大步昂頭挺胸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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