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七六 餓狗·骨頭·群衆

首頁
    傅萍連夜趕到家裡,安慰了年老的母親。

    母親倒也深明大義,認為兒子既當了抗日的縣長,哪有不受敵人侵擾之理,隻是要盡力設法營救兒媳要緊。

    左鄰右舍得知傅萍歸來,也來勸解安慰。

    這時天也就亮了。

     傅萍躺在炕上休息了一會兒,睹物思人,尤為傷感。

    尤其想起妻子的安危,真如百爪撓心,哪裡能夠入睡。

    回想自己年輕輕的就參加抗戰,風裡來雨裡去,苦頭吃了不少,同妻子沒團聚過幾日,結果抗來抗去,把家也抗沒了。

    想到此處,不免傷心落淚。

     這一天是傅萍有生以來最難過、最百無聊賴的一天。

    飯沒有吃多少,隻是半躺半卧,唉聲歎氣。

    薄暮時分,隻聽門外有人叫:“老大娘,可憐可憐窮人吧!有殘茶剩飯舍給一口半口吧!”這顯然是乞丐讨吃的聲音。

    傅萍的弟弟向外面喊道:“今天沒有剩飯,快到别家去吧!”但是那乞丐窮追不舍,一遍又一遍地叫:“老大娘,可憐可憐窮人吧……”傅萍被擾得心煩,就對弟弟說:“快給他拿塊饽饽去,别讓他叫了。

    ”傅萍的弟弟就從幹糧籃子裡拿了一塊饽饽走了出去。

    哪知出去不大一會兒,就轉回來說:“哥,要飯的進來了,他說要找你。

    ”傅萍覺得蹊跷,就登上鞋來到院中一看,一個破衣爛衫的乞丐,手裡拿着根打狗棍,胳肢窩裡夾着破瓢,立在門首。

    那乞丐呲着牙一笑,說: “傅縣長,你還認得我吧?” 傅萍定睛細看,才看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秘書賈義。

    隻因他把手臉塗得烏黑,就像小花臉似的。

    傅萍不禁吃了一驚,忙問: “你怎麼變成這模樣了?” “還不是為了一路上方便些麼!”賈義又嘻嘻地一笑。

     傅萍的心怦怦直跳,惟恐鄰人發現,四顧無人,連忙把賈義引入屋中。

    賈義一進屋便把棍子和破瓢丢在一邊,沒有等讓就大模大樣地坐在炕頭上了。

    一邊說: “傅縣長,你要早聽我的話,跟我一同過去,哪還會有這樣的事?” 傅萍一時低頭無語,沉了好半晌才說: “你來幹什麼?” “傅縣長,你是我的老上司,你家裡出了這種事兒,我怎麼能袖手旁觀,不來看看您呢?”那賈義伶牙俐齒,特别能說,又接着說道,“我嫂子一到城裡,我就見着她了。

    我當時就同高鳳崗司令和酒并部隊長說,這是縣長夫人,你們可不能怎麼樣她!要是出了差錯,我是不依的!現在把我嫂子安頓得妥妥帖帖,吃喝都沒有問題。

    你就放心好了。

    ” “你見着她了?”傅萍試探地問。

     “當然見到了。

    咳,我幾乎忘了,她還要我給您帶來一封信呢!”賈義說着,撕開夾衣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傅萍。

     傅萍連忙接過,将信打開:原來是一封很短的信,上面寫道: 傅萍夫君如面: 現在我在肅甯城裡。

    一切都好。

    他們沒有虐待我。

    望你速下決心,趕快過來,不要猶疑。

    我很想你。

    願我們早日團圓。

     妻秀春 這封短信,傅萍看來看去,心潮澎湃,竟看了半日。

    其中詞句雖然生硬,但确系妻子的筆迹。

    他的妻子一度教過書,後來精兵簡政又回家為民了。

    傅萍手裡捧着信,目光呆滞,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縣長,你看怎麼辦哪?”賈義催了。

     傅萍仍默然無語。

     “你怎麼不說話呀,我的縣長!”賈義急了。

     傅萍擡起頭,一雙無神的眼睛望着賈義,遲遲疑疑地說: “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叫我說嘛,”賈義的嘴角露出一點冷峻的嘲笑意味,“那就簡單啰!你随我今晚就進城投降皇軍。

    ” “那怎麼行?!”傅萍立刻翻
上一章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