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眼,“小賈,你替我想想,我也算抗戰初期的幹部了;全縣的大人小孩都知道我,我今天公開去……去投敵,你叫我這臉往哪兒擱呢?”
賈義的眼珠轉了幾轉,略微想了一會兒,說:
“要不,這樣吧:為了照顧你的面子,你可以蹲在家裡,由他們明天派人來抓。
對外就說是把你抓走的。
你看這個辦法行嗎?”
傅萍又在那裡嚼着牙花子,不做聲。
“怎麼,到底行不行啊?酒井和高司令就等你一句話哩!”
傅萍終于點了點頭。
賈義咧着嘴笑了。
他不愧是個精明人,臨走又要他的原上司給妻子寫了一封親筆信,把信裝在懷裡。
然後才撿起了那根讨飯棍,夾起破瓢,匆匆地消失在夜色裡了。
賈義走後,母親從小東屋裡走出來,問:
“剛才那個要飯的,跟你咕哝了半天,你們說什麼了?”
“沒有說什麼。
”傅萍搪塞說。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
“不認識怎麼說了老半天呢?”
“他說他肚子餓,一個饽饽不夠……”傅萍第一次欺騙了自己的母親。
因為他知道母親抗日是很堅決的,他不能告訴她,也不敢告訴她。
第二天,剛剛吃過早飯,就聽村外人喊馬嘶,村莊被敵人包圍了。
高鳳崗和毛驢太君騎着高頭大洋馬,由賈義引路,徑直奔傅萍家來。
傅萍早就把門虛掩着,靜坐在屋子裡等候。
高鳳崗和毛驢太君來到傅萍門首下馬。
賈義在頭前一撞而人,進入院内。
此刻傅萍已穿得整整齊齊迎了出來。
他擡頭一看,面前站着兩位大軍官。
都穿着筆挺的軍服,高統馬靴,身挎指揮刀,十分威嚴。
一個是鷹界鹞眼,威風凜凜;一個是猙獰的驢臉,閃着藍光。
心裡着實吃了一驚,不禁索索發抖。
這時,穿着黑色褲褂,戴着墨鏡的賈義,搶先為他們作了介紹。
傅萍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立刻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把他們引入屋内。
傅萍讓座倒茶後,又不知說什麼好了。
賈義一個勁兒地向他遞眼色,他才慢吞吞地說:
“酒井部隊長和高司令駕臨敝舍,實在歡迎。
貴方對鄙人的妻子進行了保護,還給了種種優待,我傅某非常感謝,非常感謝!”
毛驢太君聽了這話,心裡感到怪舒服,因為他很少聽到中國人有說這種話的。
立刻也說:
“傅縣長,你的歸順皇軍,我的也很高興。
”
“今後大家就一起建設王道樂土吧。
”高鳳崗也面含笑意地微微點了點頭。
接着他用鷹眼向外掃視了一下,注視着酒井說,“部隊長,我們就起身吧,八路軍的消息一向是很靈通的,免得遲則生變。
”
“好。
”毛驢太君點頭同意。
接着又轉過頭來盯着傅萍說,“槍呢?你不是還有一支手槍嗎?快快地拿出來!”
“這家夥真精明,一點都不忽略。
”傅萍心中暗想。
一面把手伸進被摞取出自己的二把盒子,恭恭敬敬地交給酒井。
“開路,開路的!”酒井把手一揮,一行人押着傅萍走出門外。
傅萍的母親一直藏在小東屋裡,一見兒子被抓走了,不顧命地跑出來大聲喊着:“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兒子呀!”一面哭,一面呼天搶地地追上去。
賈義走過來攔住她,說,“老太太,回去吧!沒有事兒!”老人哪裡知道其中原故,仍舊拼命地追着,氣得賈義把她連推帶搡地掼倒在地上,還罵了一句:“你兒子享福去了,你還攔他幹嗎,真是傻透了!”
毛驢太君和高鳳崗騎着大洋馬走在前面,傅萍在隊伍裡低着頭屁颠屁颠地跟着。
大約走了十餘裡路,來到本縣一個大鎮。
傅萍一看,前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