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較偏僻而又距炮樓稍遠的小婁莊,召開了縣委的緊急會議。
會議的中心是讨論傅萍的叛變問題。
參加會議的,除了老書記劉展,組織部長和宣傳部長外,還有周天虹。
大家心情沉重,表情嚴肅。
都認為,這是敵人設下的圈套,而對傅萍來說,則是既意外又不意外。
老書記沉着胡子紮煞的臉,一連抽了好幾袋煙。
把煙鍋子磕得乓乓地響。
最後總結式地發言說:
“我認為,傅萍最後走上投敵叛變的道路,首先是他的世界觀并沒有得到根本改造。
他參加革命雖說好幾年了,但眼裡一直沒有群衆,也不屑于去接近群衆。
所以形勢一變,他就沒有主心骨了。
認為我們不行了,天下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他确實很悲觀。
最後隻有走上動搖叛變的可恥道路。
”老書記稍沉了沉,又說,“當然,作為縣委書記,我也有責任。
他的毛病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勸說過他,可是沒有效;我也覺得,都是同級幹部,說太深了不好,就這樣拖下來了。
結果出了這樣的事,我總覺得對不起黨……”老書記顯得很難過。
“老書記,不能這樣說吧!”周天虹說,“叫我說,什麼原因也不是;就是這小子骨頭太軟!他一聽說日本人抓走了他的老婆,他就沒有魂兒了。
當然,這種事放在誰身上,誰也難受,可是總還有民族大義嘛,還有共産黨員的立場嘛!關鍵時刻,把什麼利益看成是最高的利益,這是應當心中有數的。
”
周天虹說得理直氣壯。
自然,這已經是他的生活實踐了。
下面接着讨論如何肅清傅萍事件帶來的惡劣影響。
會議通過了以下三點:
一、永遠開除叛徒傅萍的黨籍。
在黨内立即宣布,進行教育;
二、布告全縣,暫由劉展兼任縣長;
三、在全縣開展聲讨叛徒傅萍的活動。
此外,還決定向上級寫一個報告,要求迅速派一個新縣長來。
決議作出後,劉展望着宣傳部長齊鳴笑着說:
“你是不是編一個聲讨傅萍的歌子,這樣大家唱起來,威力就大了。
”
縣委宣傳部長齊鳴,僅僅上過初中,由于勤學苦練,進步很快,已經是本縣最得力的筆杆子。
他點點頭,笑了一笑,略一沉思,就在小本上一揮而就。
随後遞給周天虹說:
“老周,聽說你常偷着寫東西,你給看看,行不?”
“誰說我偷着寫東西了?”周天虹笑着反駁。
一面接過本子細看,那上面寫的是三首歌謠,或者說是快闆:
傅萍草,草浮萍,
認賊作父當害蟲,
漢奸帽子頭上戴,
萬古千秋留罵名。
傅萍草,順水流,
為虎作伥不害羞,
有朝一日拿住你,
下場不如一條狗。
軍和民,不怕難,
越過高山是平原,
團結起來同心幹,
消滅日寇狗漢奸。
周天虹看後,點點頭,稱贊說:
“我看可以。
現在的東西,通俗,生動,有力,能夠打擊敵人就好。
”
會後,決定的幾項活動都開展起來了;尤其這幾首歌謠,配上河北民歌的曲調,很快流傳開來。
那一度風光的縣長傅萍,登時成了臭不可聞的狗屎。
印着這幾首歌謠的紅紅綠綠的小傳單,也傳布開去,一直傳到傅萍的家鄉,傳到肅甯城傅萍的手中。
傅萍看了比吃了一顆真子彈還難受,一連數日卧床不起。
連忙派人傳過話來,請劉書記“筆下留情”。
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