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是中國敵後抗戰最艱苦的一年,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戰争最艱苦的一年。
但是斯大林格勒瑪瑪也夫崗上的冰雪和華北原野的冰雪,終于在戰士的熱血中消融,迎來了一個充滿希望的春天。
由于太平洋戰争的擴大,日軍不得不從華北抽調走一些兵力。
而晉察冀的部隊則不斷從山地挺進到平原。
入春以來,喜訊不斷,不是這裡的據點被拔除,就是那裡的炮樓被端掉。
平原上的衆多遊擊隊,不約而同地投入到“拿”炮樓的比賽中去了。
周天虹和徐偏的挺進支隊,這時在本地區内,也拿下了幾個炮樓。
可這是多麼的艱難啊!由于沒有火炮,而僅憑血肉之軀去攻擊炮樓、不僅傷亡巨大,且難以奏效。
這時,在平原上的遊擊隊中,就創造了一種“土坦克”。
所謂“土坦克”,說來也頗有趣,就是找一張八仙桌子,四條腿安上四個輪子,然後披上兩條蘸濕的棉被,就算制成了。
向敵人攻擊的時候,戰士就鑽在桌子下,在瓢潑般的彈雨中向前推進。
然而這種武器是有很大弱點的。
第一本身分量過重,駕駛者過于費力,加上攻擊道路坑窪不平,就不免中途受阻;第二桌面上蒙上了被子,雖然遮避了子彈,卻又遮住了自己的視線不免偏離攻擊的方向。
可是,在這種艱難的情況下,不用這樣的辦法又有何妙法呢?令人欣慰的是,周天虹、徐偏的遊擊隊就用這種群衆創造的“土坦克”攻下了幾處敵人的炮樓。
這天傍晚,周天虹同徐偏正在城北的一個村莊裡議事,村長跑來說,本村一個姓張的青年辦喜事,路過大柳樹炮樓時,新媳婦被邊麻子弄到炮樓上去了,一直住了三天才放回來。
雖說人回來了,可是天天在家裡哭……
“這個邊麻子是誰?”周天虹忙問。
“是個好色之徒。
”村長說,“過去當過土匪,自從投降日本之後,當了一名中隊長,一天到晚糟害老百姓。
光搶掠的财物,往他家裡就拉了八大車。
不光這個,還專愛找尋婦女。
”
“唔,這個炮樓有多少人?”天虹問。
“大約有八十多人。
”村長說,“我們村有一個老頭兒在炮樓上做飯。
他回來說,炮樓上的僞軍很恐慌。
尤其是這個邊麻子,因為殺了不少人,夜裡老做惡夢,常常夢見一個黑東西趴在他的身上要吃他,他就怪叫起來!……周政委,你趕快想辦法,把這個王八窩端了吧,不然我們老百姓太受制了。
”
“好,好,我們研究一下。
”周天虹認真地點了點頭。
村長走後。
周天虹兩眼放光地說:
“老徐,我想起辦法來了!”
“什麼辦法?”
“你看我們是不是搞一次化裝襲擊?”
“化裝什麼?”
“也化裝成娶親的嘛!”天虹笑着說。
“好,好,”徐偏猛拍了一下大腿,說:“這才叫從實際出發呢!”
周天虹受到同伴的稱贊,也很高興:
“過去,我們用土坦克攻炮樓,實在太費勁兒了。
今後仗要打得巧一些。
我看其他分區的仗,也都打得很巧。
”
徐偏神色興奮,從炕上跳下來說:
“政委,你看明天這出戲我來演什麼?”
“你就來演新郎官吧,騎着高頭大馬在前面走。
”
“誰來當新娘子呢?”
“那當然是機槍射手劉二愣了!你總不能扛着機關槍走。
”
“你呢?你當什麼?”
“我就當送親的娘家人吧!”
兩人說過都高興得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就開始做“婚事”的準備。
花轎是現成的,不過手槍班的戰士全成了轎夫。
樂隊自然是響器班的原班人馬。
又從富裕人家借了不少闊綽的衣物,如禮帽、長袍馬褂之類。
周天虹和徐偏都煞有介事地穿戴起來。
一切準備都很順利。
惟獨劉二愣這裡不斷受阻。
一是他長得傻大黑粗,足有一米八以上。
女人又窄又瘦的花衣服,他如何穿得進去?二是他本人思想不通,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