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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花轎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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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辭說:“這,這,這像個什麼?”“我,我,我怎麼能穿這個?”化裝的人追着他跑。

    再加上院裡有幾個姑娘在一邊看稀罕,咯咯亂笑,劉二愣更不幹了。

    這樣穿了半天也沒穿上去。

    弄得徐偏急了,走到劉二愣跟前說:“二愣,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啊?這不是真的麼,這是演戲麼!你不穿上,人家一揭轎簾,瞧見你這麼傻大黑粗的,豈不馬上就露餡了?這個戲還演不演?”說得劉二愣臉紅脖子粗無言以對。

    隻好揀兩件最寬大的緊緊巴巴地穿上去。

    這時的劉二愣那張大臉已經漲得像紅布一般。

     一支斑斓多彩的隊伍出發了。

    前面新郎官兒穿着新大褂,身上十字披紅,禮帽上插着金花,騎着一匹高頭紅馬,走在前面。

    後面是一隊響器班子。

    再後是一頂顫顫悠悠的花轎。

    花轎後面是一隊擡禮品、擡嫁妝的漢子,不過大食盒裡擡的是另一種食品——手榴彈之類罷了。

    最後就是迎親送親的賓客,周天虹也在其中。

    今天他也是長袍馬褂,穿戴整齊,臉上笑眯眯地随隊跟進。

     一出村,響器班子就嘀嘀哒哒地吹奏起來。

    中國的唢呐真是一種奇妙無比的樂器。

    在表達我們民族的、民間的風情上,簡直是最地道、最原汁原味的了。

    這且不說,當它吹奏起來的時候,一種幸福的、歡樂的、熱烈的情緒,便會像魔鬼般地立刻拿住你,浸透你的心,你的全身。

    何況今天唢呐手吹奏的是《拜花堂》,隊伍裡立刻歡樂起來,走得很有勁頭。

    花轎也在悠揚有緻的唢呐聲中顫悠悠地飄搖行進。

     恰逢天氣也好,日麗風和。

    不過一個半小時,前面已是大柳樹炮樓。

    鼓樂聲沒有停止,繼續行進。

     “站住!他媽的,給我站住!”炮樓上發出了叱罵聲。

     “老總放行吧,我們是娶親的!”村長在下面說。

     “娶親的也不行,我知道你有沒有私貨?” 新郎官兒把手一擺,下了馬,隊伍停住。

     扯得高高的吊橋放下了。

    一個僞軍軍官,手裡耍弄着一根馬鞭子,大模大樣地走過來,後邊跟着十幾個僞軍。

     村長立刻滿臉帶笑地迎上去,躬着腰說: “邊隊長,您老高高手吧,這是我們村娶親的,就别檢查了吧!” “那可不行!”邊麻子把眼一瞪。

     徐偏凝神一看,難怪人叫他“邊大麻子”,臉上大麻子套小麻子,一張臉坑坑窪窪的,就像戰後的炮彈坑似的。

    徐偏往他身邊湊了湊,賠笑說: “邊隊長,您多關照……” 哪知道這小子斜了他一眼,理也不理,徑直地朝着花轎走去。

    徐偏連忙趕上前攔住,哀求說: “邊隊長,新娘年紀小,您可别吓住她呀!” 邊麻子一甩膀子,三腳兩步就來到花轎跟前,伸手就揭開轎簾。

    往裡一看,一個黑大漢端端地坐在那裡,不禁大吃一驚。

    剛要扭頭,被劉二愣兜頭一拳,打了個嘴啃泥。

    徐偏早已掏出了家夥,砰砰兩槍,送他回到西天去了。

    其他十幾個僞軍大驚失色,扭頭就往吊橋上跑。

    不想劉二愣早已跳下花轎,端起機槍把他們全突突了。

     接着,徐偏揚起駁殼槍,高喊了一聲:“快沖!”帶頭沖過吊橋,首先占領了崗樓。

     院子裡的僞軍,頃刻間亂作一團,向炮樓下面的平房裡亂躲亂藏。

    劉二愣早已忘掉自己還穿着年輕姑娘緊繃繃的花褂子,叉開兩腿,端着機槍高聲喊道: “今天,你八爺來了,快投降吧!不然,我全點了你們的名!” 步槍一支接一支地從窗子裡扔出來。

    八十餘名僞軍全部繳槍投降。

     穿着長袍馬褂的周天虹笑眯眯地走上去,緊緊握着劉二愣的手說: “新娘子今天打得好啊!” 劉二愣低頭看看自己的花褂子,也腼腆地笑了。

     在他們押着俘虜走後不久,炮樓已經旋卷着滾滾的濃煙燃燒起來。

    大家知道這是大柳樹的群衆在完成着最後一道工序,或者說是拔除着心上的一顆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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