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取大柳樹炮樓後,又接連拿下兩個炮樓,活動餘地漸大,新參軍的人很多,支隊已擴大為三個連隊,開始集中行動了。
又是麥黃時節。
城裡的催糧隊、搶糧隊,不斷四出橫行。
糧食問題一向是敵我鬥争的焦點。
周天虹支隊借此機會打了好幾個小埋伏戰,繳到不少槍支、彈藥和敵軍的服裝。
戰士們個個眉開眼笑,士氣越來越高。
飽受淩辱和重壓的群衆,漸漸擡起頭來。
這天,徐偏帶回來一封皺皺巴巴的群衆來信。
周天虹一看,又是楊各莊的群衆要求端掉該村的炮樓。
信的措詞十分懇切,說他們實在生活不下去了。
原來該村的炮樓相當堅固,駐有僞軍一百多人。
僞軍隊長外号王瞪眼,心毒手黑,經常下來勒索群衆。
最可恨的,他還把楊各莊的年輕婦女編上号,拉到炮樓上供其淫樂。
全村惶惶不安,許多人帶着姑娘媳婦逃到别處。
再加上他善于拍馬奉迎,甚得高鳳崗的歡心,自恃有此後台,更加狂傲不羁,竟稱起南霸天來。
凡是楊各莊的群衆無不恨得咬牙切齒。
周天虹他們接到這樣的信,已是第二次了。
周天虹看完信,擡起頭望着徐偏:
“你的意見呢?”
“我看把它端掉算了!”徐偏說。
“我也這樣想。
”周天虹會心地一笑,“你看怎麼個端法?”
徐偏沉思了一會兒,說:
“現在城裡下來的催糧隊很多,我們又有不少敵人的衣服,何不也扮作催糧隊呢?再說,王瞪眼這小子,雖然賊橫,可又最怕日本人,我們扮成日本憲兵隊準行。
”
周天虹一聽,高興地點點頭說:
“老徐,你這也是從實際出發呀!”
自從一九四二年整風運動以後,不要搞主觀主義、教條主義,一切從實際出發,已經成為大家的思維方式。
甚至老百姓的語彙中也出現了這樣的語言。
如果哪個幹部犯主觀武斷、強迫命令,群衆就會指責你:“你根本就沒調查研究!”“你根本就不按具體情況辦事!”今天周天虹也用這話表揚了自己的夥伴。
翌日清晨,一支催糧隊就上了公路,大搖大擺地向楊各莊前進。
走在最前面的是徐偏。
他歪戴平頂草帽,身穿黑綢褲褂,騎着自行車,車把上插着一支小日本旗。
後面十幾個隊員,也都作同樣裝扮,騎着自行車在後跟進。
相隔不遠,就是騎着大馬的周天虹,他今天穿着一身日軍軍官的呢子軍服,還戴着一副大墨鏡,在馬上一步三晃地走着。
跟在後面的就是幾十名“日軍”了。
楊各莊是一個七八百戶的大村子,大鄉公所就設在這裡。
炮樓修在村外百多米處。
隊伍剛到村外,就拿出了“掃蕩隊”的架勢,三八槍在村外打得乓乓地響。
群衆一看掃蕩隊來了,頃刻亂了營,亂跑亂竄起來。
徐偏帶的特務隊首先闖進了鄉公所。
一個個橫眉立目,滿臉殺氣。
僞大鄉長連忙跑到徐偏面前一臉谄笑地說:
“隊長,您跑了這麼遠路,太辛苦了,我馬上叫他們做飯!”
徐偏大模大樣地往上首一望,闆着臉說:“不吃!”大鄉長又從裡間屋拿出一條三羊牌的香煙,用雙手托着送到徐偏面前,笑嘻嘻地說:“隊長,您先抽煙!”又被徐偏一巴掌打到地下,罵罵咧咧地說:“不要!你這條煙夠誰抽的?”接着,又瞪着眼睛,拍桌子、打闆凳地說:“老子這次來,就是要催糧,你趕快通知各村村長到這裡來開會!”
這場鬧劇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周天虹率領的“日軍”已經來到。
估計這時炮樓上早已知道情況,遂合兵一處,仍由徐偏率憲兵隊向炮樓接近。
這座炮樓頗為高大。
周圍是又寬又深的外壕。
炮樓頂上的哨兵,早就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徐偏不慌不忙地來到炮樓近處下了車子,手扶車把向樓上氣勢洶洶地喊道:
“王隊長在嗎?我們是肅甯憲兵隊來接頭的!叫他趕快出來!”
“憲兵隊”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名字。
任何僞軍聽了都屁滾尿流。
隻要他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