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來,經過各部隊的頻繁作戰,任丘、高陽兩縣日軍的“突擊示範”隊大部被殲,小久保被打死,山崎和恒尾幾乎喪命,狼狽逃回北平。
窮兇極惡的山崎,由于未能完成其主子岡村甯次的任務而被撤職。
其實這是中華民族最兇惡的敵人岡村甯次“掏水捉魚”政策的徹底破産。
盡管他在中國大地上留下了罄竹難書的累累血債,但卻一無所獲。
因為水,人民之水是永遠淘不盡的!
挺進支隊于一九四四年初返回肅甯。
周天虹和徐偏都因為任務的勝利完成感到愉快。
尤其法西斯分子小久保的被殲,使他們特别惬意。
回到肅甯地區,形勢已起了很大變化。
敵人的據點和炮樓,已被拔除了大半。
他們已經可以白晝行軍了。
白天,迎着初春溫暖的陽光,踏着松軟濕潤的土地,顯得格外舒适。
人民的情緒變化也很顯著。
周天虹回想起,一年多以前,當他們踏到這塊土地上的時候,那是一幅怎樣的情景喲,真是人民在受難,土地在哭泣,那些密密麻麻的炮樓,像磨盤一般壓在人們的心上,真是連大氣也不敢出啊!現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已經為之一掃,人們的臉上已經漾出了笑紋。
白天行軍,到處可以看到他們在田野裡扶着犁耙,牽着耕牛說說笑笑地耕作了。
而且還不時飄過來愉快的歌聲:
一九四三年哪,
環境大改變,
白洋澱的炮樓
端去了大半邊……
這首歌自然是白洋澱那邊傳過來的。
但是它傳播得很遠,幾乎整個冀中平原都在唱着這首歌曲。
因為它正确地描繪了不僅是冀中而且是整個敵後戰場的形勢。
準确地說,敵後戰場從一九四二年達到困難的巅峰,被稱為“黎明前的黑暗”時期。
而自一九四三年下半年起,就逐漸好轉了。
這是統帥部“敵進我進”,“向敵後之敵後挺進”戰略的勝利。
敵後軍民頑強的鬥志推動了形勢的轉變,形勢的轉變又大大激發了軍民的熱情。
周天虹和徐偏也是如此。
他們率領部隊,不是今天拿炮樓,就是明天打埋伏。
他們整個春夏都在馬不停蹄地戰鬥。
至八月中秋以前,肅甯地區敵人的炮樓和據點,已經掃除淨盡,隻剩下孤零零的縣城,和兩個零星據點了。
一天,徐偏從分區開會回來,一見周天虹就合不攏嘴地笑着說:
“老周,要打縣城了!”
“是打肅甯嗎?”周天虹問。
“對。
”
徐偏說,分區首長分析來分析去,認為第一,攻克肅甯的條件已經完全成熟;第二,肅甯東距河間二十二公裡,西距蠡縣二十公裡,西北距高陽三十公裡,隻要把援兵堵住,争取兩天時間攻克肅甯是可能的;第三,肅甯是冀中根據地的中心,攻克以後可以鞏固。
周天虹聽完,把雙手一拍,興奮地說:
“好極了!這同我的看法完全一緻。
依我看,早就該讓酒井武夫那頭毛驢,還有高鳳崗那個毒蟲回西天了!”
兩個人立即召開了支隊的幹部會議,布置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
第二天兩人就化裝成老百姓,到肅甯城外仔細地察看了地形。
原來肅甯并不是一個太大的縣城。
僅有東西兩座城門。
城牆高約兩丈餘。
東、西兩門,城圍四角及南北兩側,均修有碉堡。
城内的敵僞機關,據了解也築有據點式的防禦工事,有大碉堡四座,碉堡十八座。
尤其不利的是城四周都是窪地,因為當年發大水,城北一片汪洋,城南盡是沼澤。
隻有東西兩面可以接近,但又隔着較深的護城河。
對于進攻者,顯然這是相當麻煩的。
攻打肅甯城的消息一傳開,群衆的熱情便像烈火一般燃燒起來。
他們紛紛要求到前線參戰、助戰,并自動提出“捉驢殺狼,報仇雪恨”的口号。
驢自然指的是酒井武夫,狼則指的是高鳳崗了。
看到群衆如此高的熱情,周天虹靈機一動,想起古代也有擂鼓助戰的事,何不走一下群衆路線呢!于是就動員了兩千名民兵,攜帶百餘面大鼓。
還有大鑼大钹,以及鞭炮、洋油桶,準備随軍助戰。
攻城日期,選在八月十三——中秋節的前兩天。
戰前分區派了一位年輕善戰的李參謀長前來統一指揮。
李參謀長決定由徐偏率領三個連隊主攻西門,周天虹指揮一個連隊和肅甯縣大隊攻取東門。
攻城前夕,地下工作人員從城裡傳出兩個消息:一是毛驢部下一名小隊長畏戰自殺;一是高鳳崗将三名表現動搖的下級軍官枭首示衆。
攻城部隊的士氣更加高昂。
攻城之夜,秋月深藏雲層,似有意掩護遊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