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岩、漳州等地。
但是沒有想到卻得了一個“執行中央攻打贛州不堅決”的罪名。
毛澤東遭到的最沉重的打擊,便是一九三二年十月的甯都會議。
這次會議進一步批判了他那套“誘敵深入”的方針為“等待敵人”的右傾錯誤。
會後調他去做政府工作,接着撤去了他的紅一方面軍總政委的職務。
他回到家裡,一句話不說,隻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煙。
賀子珍問了許久,他才歎了口氣說:“他們把我從軍隊裡趕出來了。
”從此以後,他的身體便越來越壞,兩頰瘦削,一雙很有神的大眼睛,也陷進深深的眼窩中了。
不久,賀子珍到長汀生孩子,他也到長汀養病,有時一整天坐在賀子珍的床前默然無語。
孩子生下來了,取名毛毛,他們就從這個嬰兒每天的生長變化中取得一點點安慰。
除此以外,就是同賀子珍一起沿着長汀河畔散步,或者黃昏獨坐吹洞箫了。
人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毛澤東會吹箫,更沒有聽說過他有此愛好,不過借此吹去自己的一腔煩悶罷了。
他每每把洞箫一放長歎着說:我的這些百分之百的布爾什維克同志,什麼時候才能覺悟呢?他們就象長久不吃東西的餓漢,總想一口吃成個胖子,不曉得這是辦不到的,搞不好,是會要撐死的!……
一九三三年一月,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被迫由上海遷入江西蘇區,“反右傾”的弦擰得更緊了。
從二月起便開始了對“羅明路線”的批判。
人們很清楚,實際上是對準毛澤東的。
和毛澤東接近的人很快就受到了影響。
且不說羅明和鄧(小平)、毛(澤覃)、謝(唯俊)、古(柏)受到打擊,就連賀子珍這個小小的秘書也變成了收發,機要文件也不要她管了。
接着賀子珍的妹妹賀怡,還有賀子珍的父母都受到牽連。
賀子珍的父母本來在基層做些勤雜工作,刻刻鋼闆,印印文件,這些工作也幹不成了。
這時,毛澤東和賀子珍已經帶着毛毛回到瑞金。
過去是高朋滿座,笑語喧嘩,現在卻是門可羅雀,沒人敢上門了。
毛澤東怕牽連别人,一連幾天,甚至幾星期不同人講話。
這是令人深深感到寂寞和心酸的時刻。
可是,一向同群衆有密切聯系的毛澤東是不能忍受這種生活的,他尤其感到不做工作是最大的痛苦。
他安慰自己說,前方的事不讓我管,就做點後方工作吧!在他身體稍稍好轉之後,他就騎上一匹馬,背上一把雨傘,提着一盞馬燈,一頭紮到調查研究中去了。
大約在半年時間内,他爬山涉水,走了蘇區大大小小的無數村鎮,在街頭、巷尾、田間、塘旁同形形色色的人物促膝談心,探索着革命的經驗和規律。
他那些有名的文章,如《必須注意經濟工作》、《怎樣分析農村階級》、《關心群衆生活,注意工作方法》等,就是那時寫出來的。
一九三三年九月,敵人空前規模的五次“圍剿”開始了,由于“左”傾領導的錯誤指揮,蘇區疆土日蹙,戰局迅速惡化。
毛澤東陷入沉重的憂慮之中。
這時他憂慮的既不是個人的得失,也不是路線的是非,而是蘇區和紅軍的生死存亡。
盡管他的意見不被重視,一些會議不讓他參加,他還是殚精竭慮,力圖挽救危局。
發生在十一月中旬的福建事變,使毛澤東敏銳地覺察到,這是紅軍打破被動局面的大好機會。
他打開地圖,認真研究了敵我友三方的戰鬥态勢,還搜集了福建蔡廷锴部的情報,經過深思熟慮,鄭重地向中央寫了一封信,提出了兩點建議:一是聯合蔡廷锴,共同對付蔣介石的進攻;一是将隊伍拉到以浙江為中心的蘇、浙、皖地區,威脅敵人老巢,從外線打破這次“圍剿”。
哪知信送出後,就石沉大海。
毛澤東耐不住性子,親自到中央陳述意見也毫無結果。
憂思過度的毛澤東再一次病倒了。
随着根據地的縮小,他的瘧疾也越發厲害,一連幾天劇冷劇熱,燒得昏昏迷迷。
興國的失守,更使他大為震動。
一天黃昏,賀子珍來到他的屋裡,卻為一幅景象驚呆了:原來桌子上鋪着很大一張軍用地圖,毛澤東披着衣服,正深深地俯在地圖上,手裡拿着一支鉛筆在畫着什麼。
也許由于光線太暗,他的鼻尖都快碰到地圖上了。
賀子珍搶上去把他拉開,把他扶到床上,責備他不該這樣做,他說:“我在想,看還有麼子辦法沒有。
”
毛澤東就是這樣帶着病弱的身子和沉郁的心情踏上長征道路的。
當然,他是一個馬克思主義的哲學家,他的内心雖然藏着許多傷痛、不滿和過多的壓抑,但卻并不悲觀。
他相信一切對立物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