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體吃得消嗎!可是他又不能公開制止,隻好仰起臉看看天說:
“天不早了,今天恐怕趕不到宿營地了!”
“趕不到,就慢慢走嘛!”朱德皺了皺那對濃眉。
袁國平年紀大些,看見事已如此,也隻好這樣。
就對遲遲疑疑的小崔笑了笑,擺擺頭,說:
“那就快牽過來吧!”
黑馬來到近前,朱德又笑着對小鬼說:
“小鬼,你今天莫愁啰,騎上馬走,到宿營地休息一兩天就會好的!”
他們正要扶小鬼上馬,隻聽袁國平說:
“你看康指導員來了!”
朱德往回一望,果然見康克清伴随着七八個病号趕上來了。
她背着兩支步槍,還攙着一個病号。
後面跟着他那匹馱文件的馬,馬身上嘀裡嘟噜地挂着七八個背包,自然是那些病号的背包了。
朱德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自己的妻子,他迎上去笑着說:
“小康,你怎麼也掉到後邊了?”
“後邊病号太多,都收容不過來了!”康克清停住了腳步。
她攙着的病号由别人攙着繼續向前走去。
康克清這時二十三歲,紅星軍帽下露出齊耳短發,圓圓的臉盤,容貌端莊秀麗,長着一雙茶褐色的杏核眼。
她一向注意軍容,皮帶、綁腿紮得整整齊齊,下面穿着一對草鞋。
長期的軍旅生活已把這個漁家女培養成相當标準的女軍人了。
由于她在中央蘇區指揮過一次三百人的戰鬥,還得了“女司令”這個雅号。
朱德望着自己年輕的妻子,身上背着兩支步槍還有不少的東西,雖說她身體相當強健,但畢竟太辛苦了,心中不免有幾分憐惜,就問:
“小康,你覺着還吃得消吧!”
“沒有什麼!”康克清閃了閃那雙茶褐色的眼睛笑着說,“就是昨天土城撤退太緊張了,敵人緊緊地追着我們,有一個家夥喊:'抓活的!抓活的!'把我的背包都抓住了……”
朱德一驚,問:“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我把臂一松,敵人就抓去了我的背包,我三腳兩步地就竄出去了,也不知道當時我怎麼跑得那麼快,等敵人再追上來,我已經趕上了隊伍。
……”
“哎呀,你看有多懸哪!”
“就是丢了一個背包。
”康克清笑着說。
朱德不勝埋怨道:
“你那個直屬隊羅裡羅克,以後該注點意了!”
康克清見她的收容隊已經走遠,就笑了笑連忙跑着去趕隊伍。
朱德回轉身又走到小鬼身邊,把小鬼扶了起來。
小鬼沒騎過馬,腳又不敢挨镫,朱德就抱着他,袁國平在另一邊接着把他扶上馬去。
朱德托着他的腳認進馬镫,又囑咐他:
“小鬼,可不能把全腳都插進镫裡,這是有危險的。
”
小鬼在馬上點了點頭,年長的戰士在前面牽着缰繩開始上路。
小鬼在馬上精神好了許多,走幾步就回頭看看朱德,終于說:
“首長,我好象在哪裡見過你,可是又想不起來,你是哪個單位的呀?”
袁國平哈哈大笑,連忙趕上幾步說:
“你們連這位首長都不認識嗎?這是……”
他剛剛要說出口來,就被朱德打斷:
“我是收容隊的。
你們啥時候走不動,找我就是啰!”
周圍的人都笑起來。
一行人又穿行在白茫茫的濃霧之中。
大約走了二三十裡,來到山谷裡的一個村莊。
路口上站着一個幹部模樣的人,挎着駁殼槍在那裡等候什麼。
一見馬上的小鬼,就高興地說:
“石開!你這小鬼騎誰的馬呀!我還以為你今天來不了呢!”
小鬼在馬上回頭指了指朱德說:
“就是那位收容隊的首長。
”
那個幹部一看是朱德,連忙跑過來打了一個敬禮;又回頭望望小鬼,帶着幾分埋怨地說:
“哎呀,你怎麼騎了總司令的馬呀!他那麼大年紀……”“呵?總司令!”小鬼和那個年長戰士都瞪着圓圓的眼睛,望着這個誰也看不出是總司令的人。
“誰的馬不能騎呀!”朱德笑着說。
人們把小鬼從馬背上接下來。
那個幹部背上他走到村子裡面去了。
小鬼不斷地回過頭來望着總司令,眼裡含着兩汪淚水。
又行了十餘裡,山溝越來越窄,天色更加陰暗,随着一陣陣冷風,飄飄灑灑地下起細雨來。
這時大家都已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