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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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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珍,不是我的心腸硬呵,為了完成這場革命,我們這一代人是必須付出代價的!……人民到處都在受難,我們哪裡能夠安逸!” 話雖如此說,但他的内心卻深藏着對毛毛的惦戀之情。

    他确實是最喜歡毛毛的。

    自從一九三二年八月,他被排除軍事領導之後,就住在長汀的紅軍醫院裡養病。

    說是養病,實際上是住在一個大廟裡,一個房間就有上十個人,連青菜、豆腐都沒有錢買。

    那時他的心情很不好,整天躺在屋子裡看書,有時還找一枝很少擺弄的洞箫送走長長的黃昏。

    正是在這時,住在不遠處的賀子珍每天帶了毛毛來同父親一起玩耍,大大寬舒了毛澤東煩憂的心情。

    後來,他們住在瑞金以西的雲石山一座寺廟裡,每當毛澤東出發到外地工作時,賀子珍總是抱着三歲的毛毛緣着山徑為他送行。

    毛澤東也總是在山下抱着毛毛親了又親才肯躍身上馬。

    可是馬剛剛走出幾步,小毛毛就從媽媽的手裡掙脫出來,邁開小腿兒跑着追上去,一連聲叫:“爸爸,慢點走,我要騎馬,我要跟爸爸一起走!”這時,毛澤東不得不勒住馬,從賀子珍舉着的手裡接過毛毛,抱着他再一次地頻頻親他的臉蛋,把他放在馬背上坐一會兒,然後才躍馬而去。

    今天在荒煙漠漠的長征路上,毛澤東怎麼會不想他那親愛的兒子呢!而且,他會比賀子珍更清楚,在長征大軍離開中央蘇區之後,那塊早已陷進血泊之中的土地,此刻恐怕連那些草木每天都在梳篦式的清剿中顫抖着吧,他的毛毛将會怎樣地度過呢! 這時,小吳從夥房裡打了一小桶熱水,又泡了一杯濃茶,賀子珍洗了手腳,頓時覺得輕松了許多。

    毛澤東就趁機轉變話題,提起他平時懷念的幾位老人,因為這幾位老人,還有一些女戰士同賀子珍一樣,都是随部隊休養連行動的。

     “子珍,現在徐老怎麼樣,他走得動嗎?” 這裡講的徐老,就是中華蘇維埃共和國的教育部副部長徐特立,毛澤東在長沙師範學習時他曾經是自己的老師。

    毛澤東一向很敬重他。

    這不僅因為他是兩座長沙師範的創辦人,是著名的教育家,而且在他身上有一種不可或奪的凜然正氣。

    他從小就痛恨中國的黑暗和政治的腐敗,立志隻教書不做官,故取名特立。

    由于憤恨時弊,力促憲政,他曾經斷指血書而驚動長沙。

    至今他的小手指還短了一截。

    他五十歲那年參加了共産黨,今年已經五十八歲,差不多是長征行列中最老的老人了。

    他究竟能否适應這場長途奔馳,這是毛澤東所擔心的。

     一提起徐老,賀子珍就禁不住笑了。

     “徐老真是個有趣的人!”賀子珍笑着說,“他那麼大年紀了,精神勁大得很,給了他一匹馬,他也不騎。

    ” “為什麼呢?”毛澤東笑着問。

     “不知道。

    ”賀子珍搖搖頭,“别人勸他騎,他就說騎馬腰疼,不習慣。

    後來,他還讓他的小馬伕騎上,他拉着馬走。

    ” 賀子珍說着,可能是想起徐老的那副樣子,又笑起來了。

     笑過又說: “潤之,我看你什麼時候見了面勸勸他吧,老人家如果有個一差二錯就不好了。

    ” 毛澤東連連點頭。

    賀子珍又說: “徐老不光不騎馬,一到宿營地就到夥房幫助燒火。

    一邊燒火就一邊教炊事員們認字。

    每人一天要認一個字,這是他規定的,學不會就不算完。

    徐老真是個誨人不倦的大教育家!” 毛澤東喟然歎道: “我的這位老師确實令人肅然起敬。

    他一生為國為民,骨頭是硬的,血是熱的,滾燙的。

    最可貴的,是他在我們黨最困難最危急的時刻入了黨,不少人動搖了,一些人叛變了,而他是越磨砺越堅強。

    他永遠是我的老師。

    ” 毛澤東抽着煙,随便地半躺在地鋪上,吟味着徐老這個人物。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起了謝老。

    謝老的年齡僅次于徐老,今年五十四歲,前清末年雖中過秀才,以後也跑到共産黨裡面來了。

    他很早就在黨中央編輯黨刊《紅旗》,到了中央蘇區任蘇維埃共和國政府的秘書長,是毛澤東的密切合作者。

    在毛澤東住在古廟裡的那些不愉快的日子,他們也常常一起傾談。

     提起謝覺哉,賀子珍嫣然一笑,說: “謝老可真有意思。

    他平時不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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