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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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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覺得話說過了,把語調放得和緩了一些。

    說: “叫何應欽去處理。

    ……我叫他坐鎮北平,為什麼他回到南京還不回去?” “也難怪咧!”陳布雷又試試探探地接上說,“一個中華民國堂堂的軍分會負責人,北平行營主任,一個日本兵就敢闖進他的辦公室直呼其名,唾了他一臉,這個官也夠難當的了。

     他怎麼還有臉回去?” “怕死就不要穿軍服!”蔣介石又憤然說。

     陳誠一向與何應欽不睦。

    從一九二七年十月,何應欽免去他的師長職務起,他就一直沒有淡忘;何況未來的參謀總長究竟誰屬,更是絲毫不能相讓的顯赫目标。

    陳誠聽到這裡,立刻義憤填膺地插進來說: “如果國家的大員,都不願為領袖分憂,那還算什麼同志!” 陳布雷不願在陳、何的矛盾上表示什麼,又把問題拉回來,進谏道: “現在全國要求抗日的空氣這樣高,反對内戰的呼聲這樣強烈,為先生計也總要有個處置,暫時穩定一下華北政局……” 這幾句話調子很柔和,說話的聲音更是那麼細聲細氣,誰知蔣卻象挨了針刺一般,立刻轉過臉,瞪着陳布雷說: “拿什麼處置?抽部隊去?你看抽什麼部隊?哪個部隊能和日本人頂?共産黨把我們的人力财力物力都消耗完了,我拿什麼去打日本?” 一連幾個連珠炮式的問句,轟得陳布雷面紅耳赤,不言語了。

    陳布雷即刻低下眼睛,那張本來枯黃很少見過血色的臉,竟一時泛起了紅色。

    蔣介石還覺得意猶未盡,繼續教訓道: “一些人老是空喊,抗日,抗日,我倒問問,用什麼抗日?我們槍不如人,炮不如人,教育訓練不如人,機器不如人,工廠不如人,我們拿什麼去同日本人打仗呢?恐怕不打還好,要打頂多三天就亡國了。

    也許有人以為我的話是危言聳聽,其實不是。

    因為我們沒有準備,沒有國防,就是從現在起準備個三十年,我們想靠物質的力量戰勝日本,也還是等于做夢。

     何況日本并不給我們準備的機會呢?” 這是蔣介石在抗日問題上的一個基本觀念,陳布雷和陳誠以及他們國民黨的同志們,當然都不是第一次聽到。

    陳布雷也無意于今晚同他讨論這些問題,不過出于對領袖和恩人的忠誠,僅僅想對不利的形勢有些補益罷了。

    他的這一點拳拳之心,也是頗為動人的。

     “先生,”他萬分誠懇地說,“即是搞點表面文章也好。

    ” “表面文章?”蔣介石略一沉吟,臉色和藹了一些,而且微露笑意。

    “那你們就搞一些麼!多搞點文章在報紙上登一登。

    ” 說到這裡,陳布雷扼腕歎息,不勝感慨地說: “我們不光是軍事上打敗仗,文筆上也不行。

    我們國民黨有什麼宣傳人才?人才都跑到共産黨那邊去了。

    ” “你可以拉點中間黨派,幫我們講話。

    ” “唉,那些人都是一些老處女,要他們出嫁總還是羞羞答答地不肯應。

    ” “罷了,罷了,”蔣介石搖搖手,“這件事由你去做,至少你可以寫一點。

    把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認認真真地講一講。

    明天我們還是要趕到重慶,要首先解決共黨問題。

    ” 陳誠和陳布雷都連連點頭。

     “我告訴你們,現在的事體不能掉以輕心。

    ”蔣介石以嚴峻的目光望着二陳,告誡說,“薛嶽給過我一個報告,說共黨開過一個什麼遵義會議,毛澤東又上台了,你們注意到這件事體嗎?” “是的,注意到了。

    ”二陳一齊回答。

     “這個人很難對付。

    在江西我們就吃了他很多虧。

    ”蔣介石的臉上浮起隐隐的愁容。

    “我本來預計,共黨是要分裂的,那就好收拾了,沒想到毛澤東又上了台。

    這人善于聲東擊西,他的行動往往使人迷惑不解。

    這次他們突然回師遵義,就很象是他的手法。

    ” “先生說的是。

    ”陳布雷頻頻點首。

    陳誠沒有則聲,似乎想起四次“圍剿”,心裡還有一種隐隐的恐懼。

     說到此處,蔣介石不禁感慨萬分,湊近二陳,聲音不高,但是頗為沉重地說: “老百姓受了共黨的盅惑宣傳,在那裡高喊抗日還好理解,可歎的是,我們黨内的同志,有些人糊裡糊塗地也跟着喊。

    試問,共産黨拉着我的後腿,不消滅共産黨,我怎麼抗日?我給你們實說了吧,日本人來了,我們總有辦法對付;如果讓共産黨得了天下,那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這一點,你們懂不懂?” 他說完這話時,眼睛直勾勾地望了一陣陳布雷,又望着陳誠,他确實動了真感情了。

    雖然蔣介石這話決不止是第一次說,但陳布雷、陳誠聽來仍有一種使人戰栗的力量。

     “先生的話很有深意!”陳布雷虔誠地點了點頭。

     “校長的訓示,我陳誠從不敢忘,不消滅共黨,我也是死不瞑目的!”陳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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