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令開:貴州省政府委員兼主席王家烈呈請辭職,專理軍務,情詞懇切,王家烈準免貴州省政府委員兼主席職。
此令,又奉令開,任命吳忠信為貴州省政府委員。
此令,又奉令開,任命吳忠信兼省政府主席。
此令,各等因;奉此,除由省府公布并填發任狀外,相應錄案,函達查照。
……”
經過幾天的折騰,王家烈已被弄得心力交瘁,疲憊不堪。
幸而這步棋總算平穩度過,獲得了暫時的平靜。
但是過了沒有幾天,那個侍從室主任又從貴陽銜命而至。
他表示,王軍長此次辭去行政職務,專理軍務,委員長甚為高興。
為了使二十五軍成為日後勁旅,決定加強整理訓練,并由中央軍政部直接發饷,今後财政來源就不犯愁了。
王家烈聽到此處真是歡喜不盡。
不過其中有一個條件,卻是極其嚴苛的,這就是要将現在的五個旅十五個團縮編為兩個師六個團。
而且要經過點驗才能發饷。
且不講削減部隊對靠槍杆子起家的王家烈是多麼痛苦,即是忍痛割愛,也要将部隊集中起來,才能進行整編。
可是薛嶽卻不許他的部隊随意調動。
這就把他置于異常狼狽的境地。
何況他的部隊已經欠饷一個多月了,部隊官兵頗有些不穩,這樣一來形勢将更加嚴重。
這天早晨,王家烈在軍部正向鄭不凡求情,想讓軍政部在整編前先發點饷救急,忽然聽到外面人聲嘈雜,大喊小叫,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王家烈剛要詢問究竟,隻見軍部的王副官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連聲說:
“報告軍長,不好了,軍部被包圍了!”
王家烈鎮着臉,申斥道:
“胡說!共軍已經到雲南去了,誰來包圍我們?”
“不,不,不是共軍!”
“那是誰?”王家烈一驚,“是中央軍嗎?”
“也,也不是,是我們自己。
”
“我們自己?”
“是白師長的兵,鬧饷來了!”
王家烈心中又是一驚。
過去軍閥部隊鬧饷的事他聽說過不止一次,但是親身經曆,這還是初次。
他正思索着怎麼對付,外面已經呼雷撼天地嚷起來:
“叫王軍長出來!”
“叫王家烈出來!”
鄭不凡眯着眼,似笑非笑地撇撇嘴說:
“王軍長,你就出去看看吧!你的部隊怎麼還出這種事呀!”
王家烈臉紅耳赤,欲對無詞,一腔怒火按捺不住,就氣沖沖地跑了出去。
這時許多士兵已經亂糟糟地湧進了院子,看樣子有一個營還多。
這些人都是徒手,個個怒目橫眉,衣冠不整,顯然早不把他這個軍長放在眼裡。
有幾個勇敢分子還沖到離他不遠的地方,亂糟糟地喊道:
“王家烈,你為什麼拖欠我們的軍饷?”
“王家烈,你家裡有妻子老小,我們家裡也有妻子老小嘛!
你大魚大肉吃着,叫我們喝西北風嗎?”
“王家烈,你說說,把錢都存到什麼地方去了?”
“放在外國銀行裡生兒子去了!”
怒罵之中,又引起了一陣笑聲。
王家烈整個一張臉變成了一塊紅布。
他再也忍耐不住,就敞開嗓門罵道:
“你們是哪個營的,快給我滾回去!”
他的嗓門很大,要擱平時,會把人吓得魂飛魄散,現在卻失去了作用。
人群中還有人叫道:
“王軍長,你樣子好兇哦!你把饷發給我們不就完了!”
人們又是一陣大笑。
王家烈見壓不下去,厲聲說:
“你們是哪個營的?營長出來!”
王家烈似乎看見後面藏着一個軍官,影子一晃又不見了。
王副官見王家烈無計可施,就附在他耳邊低聲說:
“是不是請鄭主任代表中央說上幾句?”
王家烈眼珠骨碌一轉,點了點頭,就立刻回身進門,來到辦公室找鄭不凡。
鄭不凡在沙發上安安穩穩仰着,大腿壓着二腿,一隻腳高高跷起,十分悠然自得。
王家烈躬身陪笑道:
“鄭主任,請您幫個忙吧!”
“這個忙,我怎麼幫呀?”鄭不凡眯着眼笑着。
“您出去代表中央講上幾句,内情你是都知道的。
”
鄭不凡立刻搖搖頭,說:
“不好。
我一個外來人,怎麼好幹預你們的内政呢?”
王家烈再三哀求,也是無用。
這時,他肚裡冒火,頭上冒汗,真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外面的叫罵聲又沸騰起來,無奈隻好又跑了出來,當着衆人磕磕巴巴地說:
“弟,弟兄們!弟,弟兄們!你們跟我王家烈至少也有好幾年了,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可是我王家烈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有苦難言呀!你們的苦處我也知道。
你們先回去,我一個禮拜之内給你們發饷,就是當了褲子也得把饷給你們發下去!”
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