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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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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裡宿營。

    ”“總參謀長,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

    ”那個幹部說。

     “不行,再走四十裡才到山頂,讓敵人搶占了,那是很危險的。

    ” 那個幹部還要講什麼,戴眼鏡的首長把彎彎把傘一揮,把他制止住了。

     他轉過臉,看見了張福,親熱地問: “找到船了沒有?” “又找到兩條。

    ” “這就好了!” 張福看見那位首長笑得非常好看。

    他十分欣慰地望着張福說: “現在已經有了三十六名師傅,可以分兩班了,你就當我們的船長吧!” “我怎麼行?” “行,行。

    ”那首長立刻截住他的話,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你能借兩口大鍋嗎?” “行,這村裡糖坊有兩口大鍋。

    ” “你把它找來,就架在這江灘上,因為部隊來到這裡常趕不上吃飯。

    ” 兩口特大号的鐵鍋架起來了。

    旁邊放着幾個大簸箕,規定每個戰士要倒出一把米來。

    這樣新來的部隊,縱然吃不上飯,每人也可以分到一碗稀飯喝了。

     這金沙江确有金沙,尤其是中午,太陽一照,沙灘上星星點點的金屑閃閃發光。

    戰士們覺得有趣,一邊喝着稀粥,一邊玩賞着金沙,相當惬意。

     入夜,北岸江邊的大樹上,挂着一盞明亮的汽燈;南岸栽了幾根高高的木樁,頂端破開,塞上破布棉絮,倒上煤油,一點着便成了特大的火炬,在夜空裡顯得十分壯觀,連江水都照得紅通通的。

     使張福這個新任“船長”特别高興的,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看見“帶彎彎把傘的首長”,恭恭敬敬地迎接幾個“大首長”上船。

    船上都是肩挎駁殼槍、腰紮轉帶的警衛員。

    那幾位大首長在旭日的紅光裡,顯得十分高興。

    一位面貌慈祥,臉上刻滿皺紋的首長說: “這就好了,隻要過了江,我們紅軍就得救了!” 一位高個子、長頭發的首長笑着說: “前幾天,一些同志還擔心我們過不了江,叫人家擠上絕路。

    現在不是過來了嗎?四川人說劉伯承是條龍,江水怎麼能擋住龍呢!” 一句話,把大家說樂了。

    那個“帶彎彎把傘的首長”很不好意思,指指張福和幾個船工說: “我是啥子龍,他們才是龍呢!” 大家說說笑笑,闖過激流,接近北岸。

    那個“帶彎彎把傘的首長”,指着岸上的幾孔山洞說: “上面沒啥子房子,這就是你們的指揮所了。

    ”“好,這裡觀察方便。

    ”一個大胡子首長說,“伯承,你的擔子更重了,龍街渡和洪門渡架橋都沒有成功,我們已經發了電報,全軍都要在這裡渡江。

    ” 說過,他們下船登岸,還同幾個船工握了握手,連連道謝。

     如是六條木船整整渡了九天九夜,全部紅軍才算渡完。

    在此期間,五軍團在石闆河一帶,惡戰數日,終于遏止了敵人的追擊,一直到掩護全軍渡江完畢,才開始撤退。

    第十天,肖隊長和幾個戰士把張福和三十六名船工送到南岸。

    考慮到船工們日後的困難,除按規定每人每天一塊光洋外,還額外給了每人三十塊白洋作為補助。

    那張福和三十六名船工,都對紅軍戀戀不舍,反而覺得離不開他們了。

    有幾個人還背過臉去,流了一把眼淚。

    最後,肖隊長囑咐說: “敵人明天就會來到,你們還是到山上躲幾天吧!” 果然第二天敵人就撲過來了。

    張福、張潮滿父子、向二愣子等船工都上了山。

    他們往下一看,整個南岸江灘上搭滿了帳篷,村裡煙火四起,人們紛紛逃難。

    見此情景,他們隻好鑽到一個山洞裡躲避,大家沉默無語。

    老光棍将厘金局長的馬褂趕快脫掉,隻好再打赤膊。

    他忽然望着張福,凄然無神地問: “他們究竟啥時候才回來呢,我這地恐怕分不上了。

    ” 向二愣子數着口袋裡的銀元,還有一些零散的銅闆。

    他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裝到口袋裡說: “這幾個錢還不曉得保住保不住,我還不如跟他們走呢!” 張福和張潮滿父子默默無語,眼裡含着滿眶的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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