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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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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疤不按照命令作戰,部隊受了很大損失,敵人退走以後,高慶山在石佛鎮一家鹽店的大院子裡,召集支隊的幹部開會,檢讨了這次戰役,強調說明在目前形勢下的遊擊戰争原則,嚴厲的批評了高疤,高疤紅着臉坐在一邊,不服氣的說:“扯那些原則當不了飛機大炮,我不懂那個,直截了當的批評我打了敗仗就完了!” “我們要明白打敗仗的道理!”高慶山說,“為什麼打了敗仗?” “是戰士松包,武器日蛋,衆寡不敵!”高疤一甩胳膊說,“我高疤在戰場上可沒有含糊!” “你是一個團長,一團人的性命在你手裡。

    你不是一個走江湖耍槍賣藝的單身漢,部隊受了損失,就證明你不是英雄!” 高慶山說。

     “那麼該殺該砍,就請支隊長下命令吧!”高疤低下頭去說。

     “我要請示上級,”高慶山說,“這次一定送你到路西去學習一個時期。

    ” 散會以後,高疤趁着大家吃飯,一個人到街上來。

    石佛鎮,是南北交通的要道,又是潴龍河的一個熱鬧碼頭,大街上有很多店鋪,石橋頭上有一家小酒館,門口挂着一隻破酒壺,高疤走進去,說: “燙一壺,有菜沒有?” “菜是沒有,”跑堂的說,“同志要喝酒,還有昨天剩下的兩塊豆腐,也許有點兒馊了!” “拌了來。

    ”高疤一拍桌子坐下。

     這桌子正對着朝南的窗子,窗外就是潴龍河,這是一條清水河,水流很安靜,水裡浮着綠水草。

    因為左近的人家,長年往河岸上傾倒髒東西,不斷有一股臭氣撲上來。

    石橋下系着幾隻船,也在淘米做飯了。

     對岸有一隻新油的樓子船,一個女孩子從後艙的小窗口探出身來,一條油黑的大辮子甩到船幫上,穿一件對襟兒的紅布小褂,把洗菜的水,潑到河裡。

    她提着水盆,望着小酒館的窗戶。

     高疤悶悶的喝着酒,轉臉看見了這女孩子,一擰眼眉說: “你看我幹什麼,想叫我過去嗎?” “你不叫看呀?”女孩子一抽身藏進船艙裡去了,菜盆碰在船闆上,當的一聲。

     “怎麼了呀?冒失鬼!”一位白頭發的老大娘吆喝着,從小窗口伸出頭來,“和誰吵嘴?” “和我吵嘴。

    ”高疤接過來說,“你的女兒多大歲數了啊?” “十八歲了。

    ”大娘說。

     “該尋個婆家了。

    ”高疤笑着說,“穿紅挂綠了,船艙裡還養的住她嗎?” “女大不中留,”大娘說,“女兒是娘的挂心鈎。

    同志,你多打勝仗吧,把日本打走了,地面太平了,頂馬花轎,銅鼓喜炮,熱熱鬧鬧的,我把她送出門子去!” “這個模樣兒,該給她尋個帶兵的官長……”高疤說。

     “對,給她尋個打日本有功的人!”大娘說。

     女孩子過來把她的母親一推。

    狠狠的把小窗戶關上了。

    高疤聽見母女兩個在船艙裡吵起來。

     “你老瞎了眼,”女孩子說,“你和他唠叨什麼?” “人家不是一個八路?”母親說。

     “一個吃敗仗的家夥!”女孩子啐了一聲,“要不是人家高慶山支隊長過來,我們連今晚上的飯也吃不成了!” “他媽的,”高疤把桌子一拍站起來,“勢利眼!” 跑堂趕緊過來,笑着說: “同志,包涵一點兒。

    趕的時候不巧,今天鬼子出動,高團長指揮的又糟糕,這街上受了大害,油也叫鬼子們吃了,鹽也叫漢奸們給搶走了。

    滋味兒全不對吧?” “我問你,”高疤小聲說,“你們這裡有那個地方沒有?” “什麼地方?”跑堂的睜大眼睛問。

     “解悶兒的地方。

    ”高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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