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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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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帶着本來的樸素的面貌存留下去吧! 當然,篇章的或是人的前途和命運,大體上是可以預見到的。

    時代分别劃定了人們前進的路程。

    隻要在康莊大路上行走,就可以每天遇到和你奔赴同一方向的旅客。

     我們的整個故事,好像并沒有結束。

    但故事裡的人物,将時時出現在我們的眼前,走在我們的身邊。

    你盡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學識和見地、閱曆和體會、心性和理想,去判斷他們每個人在将來的遭遇和結果! 不過,有些關于李佩鐘的事,我想在這裡告訴讀者一下。

    李佩鐘,在我們的故事裡,并不是頭等重要的人物。

    但是,一篇故事的作者,對待他的人物,似乎不應該像舊社會戲班的班主對待他的演員,有什麼重視和忽視的分别。

    有些細心的讀者,除去關心芒種和春兒是否已經結婚,也許還關心着她的命運。

    李佩鐘自從那年受傷之後,身體一直衰弱,同年冬季,敵人對冀中區的“掃蕩”,非常殘酷,一天夜裡,地委機關人員被敵人沖散,李佩鐘從此失蹤,很長時間,杳無消息。

    後來就有些傳言,說她被敵人俘至保定,後來又說她投降了敵人。

    第二年春天,鐵路附近一個小村莊,在遠離村莊的一眼土井裡掏水的時候,打撈出一個女人的屍體。

    屍體已經模糊,但在水皮上面一尺多高的地方,有用手扒掘的一個小洞,小洞保存了一包文件。

    這是一包機密的文件,并從文件證實了死者是李佩鐘。

    這樣就可以正式判定:當她們那一隊人,被敵人沖散以後,夜晚,李佩鐘一個人徘徊在鐵路旁邊,想通過溝牆到山地裡去。

    據同時失散的人回憶,那一夜狂風吼叫,飛沙走石,烽火遍地。

    李佩鐘或是尋求隐蔽;或是被敵人追逐,不得已尋死;或是在荒野裡奔走,失足落到這眼土井裡。

    土井裡水并不深,也許是她太疲乏了,太饑餓了,太寒冷了,她既不敢呼喊求救,也無力攀登出險,就凍死在水井裡,她的生命,就這樣結束了。

    但在死以前,她努力保存了這包文件。

     作者在描述她的時候,不是用了很多諷刺的手法嗎?但是,她那苗細的高高的身影,她那長長的白嫩的臉龐,她那一雙真摯多情的眼睛,現在還在我腦子裡流蕩,願她安息! 現在回想起來:在那樣嚴重的年月裡,殘酷的環境裡,不管她的性格帶着多少缺點,内心裡帶着多少傷痛——别人不容易理解的傷痛,她究竟是決絕的從雙重的封建家庭裡走了出來,并在幾次場合裡,對她的公爹和親生的父親,進行了針鋒相對的鬥争。

    這也是一種難能可貴,我們不應該求全責備。

    她參加了神聖的抗日戰争,并在戰争中犧牲了她的生命。

    她究竟是屬于中華民族優秀兒女的隊伍,是抗日戰争中千百萬烈士中間的一個。

     她的名字已經刻在她們縣裡的抗戰烈士紀念碑上。

     六十節寫于一九五○年七月至一九五二年七月。

     六十一~九十節寫于一九五三年五月至一九五四年五月。

     一九六二年春季,病稍愈,編排章節并重寫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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