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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展了六個反日會員,裡面包括他的老伴吳素花。

    接着,他又在校外街道上發展了八個。

    他自己擔任這兩個反日會小組的組長,隻有他一個人和王一民保持着聯系。

    王一民對這位老人是完全信任的,正在培養他加入黨組織。

     今天,王一民一進學校大門,首先就向傳達室望去。

    隻見李貴正站在玻璃窗裡向他點頭示意。

    他便一閃身進了傳達室。

     李貴沒和他講話,一點頭進了裡屋,王一民馬上跟了進去。

     裡屋隻有李貴的老伴吳素花,這是位山東大嫂。

    年輕時候流落在哈爾濱街頭“縫活兒”。

    當時哈爾濱幹這行的婦女到處都有,因為她們縫的多半是破衣爛衫,找她們縫活兒的也多半是窮人,所以又管她們叫“縫窮的”。

    她們走大街串小巷,無論走到哪裡,人們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因為不論年輕媳婦和小腳老太太,穿的都是帶大襟的藍褂子,下身是紮腿帶的青褲子,頭上還都梳着個疙瘩髻。

    不了解情況的人真以為她們穿的是指定的制服,梳的是規定的發式呢。

    實際上,這隻是一種傳統的習慣而已。

     李貴是個老跑腿子,一直到三十歲還沒成家。

    那時吳素花還是個年輕姑娘,姑娘本來梳大辯,但一縫上活兒,吃上這碗飯,姑娘也得梳上疙瘩髻。

    她經常到一中來給學生縫活兒,地點就在傳達室。

    每逢她來,李貴都熱情幫助,為她到學生中去攬活、送活,天長日久,熱情就變成了愛情,一年後就結婚了。

    用一句時髦的叫法,兩人還是自由戀愛結婚呢。

    結婚後,吳素花不縫活兒了,幫助李貴看傳達室。

    李貴不在的時候,找人、接電話、收發信件,她都能幹。

    慢慢地學校也就承認她是正式傳達了。

    學生管李貴叫老傳達,管她叫“二傳達”,兩人對學校都是一樣的忠心耿耿。

     當李貴領着王一民進屋的時候,吳素花正在給學校的廚師縫圍裙。

    李貴沖着她揚揚下巴兒,吳素花會意一點頭,便立刻拿着圍裙到外屋去了。

     “王老師,學校出事了!” “什麼事?” “禮堂裡挂的那張‘康德’大相片上的兩隻眼睛讓人摳下去了!” 王一民聽了一愣,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李貴說的這個“康德”就是傀儡皇帝溥儀。

    他在粉墨“登基”的時候,将大同僞國号改為康德,有些人也就以此來稱呼他了。

    就像稱他的老祖宗福臨為順治,玄烨為康熙那樣。

     “還貼上了标語。

    ”李貴接着說道,“兩條子,都是對着新來的鬼子副校長去的。

    ” 王一民雙眉緊蹙地聽着。

    他感到這簡直像那次“紀念碑”行動的翻版,使玉旨雄一叔侄二人受到了同樣的“歡迎”。

    但那次是經過認真讨論,周密計劃以後才幹的。

    這次呢……是不是自發的?或者還是肖光義和羅世誠兩人幹的?但他們倆是團員,團員要采取這樣大的行動總是要經過團組織批準的,那樣劉勃也會和自己商量啊,現在卻一點也不知道。

    王一民想到這裡,不由得輕輕地說了一句:“這事是誰于的呢?” “不知道。

    ”老李貴搖搖頭說,“要是咱們反日會想幹這事,事前總得和你商量,經你點頭才能幹。

    ” “我知道。

    ” “現在他們把教職員都整到大禮堂裡去了。

    警察廳也來了人。

    你快去吧,心裡有個數就行,可得沉住氣。

    ”老李貴伸出大手,一把拉住王一民的手,用力攥了一下,輕聲地囑咐着。

     王一民也攥了攥他的手,點了點頭,一轉身從裡屋走到外屋。

     吳素花正站在窗前向外看着,聽見裡屋門響,回頭對王一民點點頭,輕聲說了句:“快去吧,孔校長也來了。

    ” 李貴忙問道:“新來的那個副校長呢?” 吳素花搖搖頭說:“還沒來。

    ” 王一民對他們老兩口點點頭,一推外屋門,斜穿操場,向北面樓門走去。

    一進這個樓門,就是禮堂。

     王一民快步在學生中間穿行着。

    學生給他讓開一條路,默默地看着他。

    在快走到樓門前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羅世誠正直盯盯地看着他。

    羅世誠那大個子高出一般學生一頭,自然容易看見了。

    王一民發現羅世誠眼睛裡興奮得直放光,嘴角上還挂着幾絲笑紋。

    王一民又注意往他身旁一看,發現小個子肖光義也站在那裡用同樣興奮的目光,同樣的笑容望着他。

    這一來王一民全明白了,這件事還是他們倆幹的!隻不知是否經過團組織批準?是自發的盲目行動,還是有計劃的行動?……王一民見他倆正在直盯盯地望着自己,便将頭往正面一轉,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繞過停在樓門前的五六輛摩托車,大踏步走上台階,走進了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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