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感了。
”
盧運啟一邊縱聲大笑,一邊摘下一朵小黃花遞給王一民說:“這花可以醒酒,聞一聞,就能使世兄從天上回到地下了。
”
王一民接過花來一聞,隻覺一股幽香夾着一絲涼氣撲鼻而人,沁人心肺,頓覺精神為之一爽,不禁連聲稱贊說:“好香!好香!”他又連吸了幾次問道,“這是什麼花?不但異香撲鼻,而且有一股清涼之氣,真使人有醉意全消之感。
”
盧運啟笑指一大盆木質草本的小黃花說:“這花産在南方,名為艾納香,中醫學上用為芳香開竅藥,可以制成冰片,因為它含有一股清涼之氣。
”盧運啟一邊說着一邊回身打開了門燈。
在燈光照射下,王一民俯身一看,隻見一盆叢生的花枝,長得葉茂枝繁,在對生的橢圓形葉片上,附着嫩密的絨毛,黃色小花的花序像傘形一樣排列着。
王一民一邊看一邊評論道:“這形狀有點像菊花,可又不是菊花。
”
“你說對了。
”盧運啟點點頭說,“這屬菊科,可是卻在春末夏初開花,也可算做夏菊了。
你再摘兩朵,回去夾在書裡,香氣經久不減。
”他一邊說着一邊又選了一朵大一點的摘下來,遞給王一民。
王一民接過花,有意地挑起話端道:“老伯這可真稱得上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了。
這種雅興,隻有像老伯這樣陶淵明式的高人隐士才能具有。
”
“這兩年老朽倒真是過的這樣悠閑歲月。
不過近幾天又有些不行了,自從《答記者問》在報上一披露,那些同病相憐的親朋好友和往日的門生故舊又都湧上門來,使我不得清靜了。
”
王一民馬上點點頭說:“這種情形小侄也有點感覺到了。
方才在大門外,就看見有兩位客人坐着小汽車走了。
”
“是一高一矮?”
“正是。
”王一民點點頭,試探地說道,“要是小侄沒認錯的話,那個高大的胖子是不是在警務界于事?”
盧運啟那長長的眉毛挑動了一下,眨動着明亮的眼睛問道:“嗅,世兄在哪裡會過他?”
“小侄沒有單獨見過他。
前些天我們一中出了那件所謂反滿抗日的案子,就是此人領着一群警察、特務前去查辦的。
看樣子他已經成了日本人的……”王一民說到這裡沒有馬上說下去,好像是在尋找一句恰如其分的詞兒,眼睛卻在注意地看着盧運啟。
盧運啟卻不假思索地接下去說道:“忠實的奴才和走狗,對不?”
王一民點點頭說:“老伯真是目光如電,洞察一切了。
但不知這種人怎麼能和府上……”
“唉!”盧運啟歎了一口氣,一揮手說道,“借着一點瓜葛姻親,早年曾經不斷前來走動。
自從他投靠了東洋人,我就不再理他了。
今天據他自己說,也是看了我的《答記者問》,便會同我的一個老下屬——就是你在大門外看見那個矮個的,兩個人一同前來,聲言是給我請安……”
“哦,那個矮個的倒是東洋派頭十足,小侄乍一見真都誤以為他是……”
“是日本人,對不?”
王一民笑着點點頭。
盧運啟也笑了笑說:“也難怪世兄誤會,此人确實從裡到外都被日本人給化進去了。
他早年在日本高等學校念書,後來又進了早稻田大學,前後在東洋三島上住了七年,回來後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因為和他父親是同中鄉榜的老同年,就把他留在手下了。
那時候以為他隻是在生活上被日本人給同化了,哪知他卻當真的投靠了日寇,爬上了廳長的位置。
今天見面我真想狠狠地訓斥他一頓,完了就趕出去。
可是他們一進屋就口口聲聲說來給我請安,我轉念一想,在這亂世之秋,對這樣權勢小人,還是少開罪為佳。
何況訓D斥也沒用,他老子就因為他認賊作父,郁悶而死,我就更無能為力了。
再說他兒子還在劇團裡,有這麼幾層關系,我就不冷不熱地把他們敷衍走了。
”
“老伯所慮極是,對這種人是宜于用軟釘子的。
不過……”王一民狀似思索地說,“這種人在這種時候前來看望老伯,能單單是請安問好?不知老伯……”
“老朽也正在轉這個念頭。
”盧運啟雙眉緊皺地說,“這兩個人今天表現的異常謙恭,尤其是那個何占鳌,我讓了半天才肯坐下,連屁股都不肯坐全,開始是禁口不談時事,後來還是我問及對我那《答記者問》聽到什麼輿論沒有?他才講了一些,中間還講了日酋玉旨雄一的一段話……”
王一民心裡一動,忙問道:“什麼話?”
“據何占鳌說,玉旨雄一看我那《答記者問》的時候,正巧他也在場,那個老賊看完了把報紙往桌子上一扔,冷笑一聲說:”盧運啟這老頭兒真狡猾,他把自己說得糟亂不堪,好像行将人木了,自以為這樣一來,我們就對他毫無辦法了。
可是,他想錯了!我認為他這篇《答記者問》是拒絕和我們合作的公開聲明,甚至像是一篇挑戰書。
我希望他能明白,凡是向日本人挑戰的中國人,沒有一個得到好結果的,包括他們的張作霖大元帥在内。
“‘’懊,不知老伯對他這話……”
“我當即縱聲大笑着對何占鳌說:”張大帥擁有甲兵百萬,所以他值日本人一包炸藥。
我盧某人手無寸鐵,值得日本人為我費心嗎?何況我深居簡出,不過問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