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政事,不參與任何活動,我這裡無隙可尋,日本人又其奈我何!“
“那麼何占鳌聽了老伯這話有什麼表示沒有?”
“他也跟着我高聲笑起來。
倒是那個葛明禮說日本人詭計多端,勸我多加小心。
”
“嗯。
依小侄看,他們的文章就是做在玉旨雄一那段話上。
玉旨雄一說老伯那篇《答記者間》像是一篇挑戰書,小侄看他這段講話倒是一篇地道的恫吓詞。
”
“恫吓之意我已經察覺到了。
”‘盧運啟點點頭說,“而且我也越來越覺得這兩個敗類來我這裡的真意就在這裡,不過他倆很狡猾,一直等我問到才說,使我幾乎被他們蒙騙過去。
”
“實際就是老伯不問,他們也是要說的,不說怎麼回去交差。
”
“言之有理。
不過恫吓對我毫無用處,老夫要學那姜太公:任憑風浪起,穩坐這釣魚船了。
”
“老伯深居簡出的做法是非常高明的。
”王一民審慎地說道,“不過近來親朋好友、門生故舊來多了是否會贻人以口實呢?這一點不知老伯……”
盧運啟捋着胡須,沉思着說了聲“這個麼……”就沒有再說下去。
王一民停了一下,又說道:“方才小侄念了兩句陶淵明的詩。
在那兩句上邊的四句也很有味道,很能發人深思的。
”
盧運啟繼續捋着胡子想了想,然後點點頭說:“嗯,我明白世兄的意思了。
”接着他低聲吟詠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他吟罷又連連點頭說:“好!好一個‘而無車馬喧’!今後我要以陶淵明為師,閉門謝客,不贻人以任何口實,使我‘心遠地自偏’,真正成個隐士如何?”說完他就大笑起來。
王一民也高興地笑了。
正這時,春蘭和冬梅兩個姑娘一同從西樓門裡沖出來。
她們站在門前,張皇四顧,聽見笑聲,略一張望,便一同向盧運啟和王一民這邊猛跑過來。
這回可真是穿着高跟鞋賽跑了,跑得飛快,簡直像短跑運動員穿着釘子鞋一樣。
盧運啟早已看見她倆,還沒等兩人跑到跟前,就大聲斥責道:“跑什麼?野性不改,成何體統!”
盧運啟話音未落,兩個姑娘已經跑到面前了。
春蘭喘籲籲地張口說道:“老爺,不好了!少……少……”
王一民心裡猛然一動,忙問道:“怎麼?是少爺出事了嗎?”
冬梅立即應聲道:“是,少爺喝醉了!”
盧運啟一聽也是一驚,但仍然保持鎮靜地說道:“喝醉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攙他回房間……”
冬梅這次竟然違反常規,還沒等老爺說完,就高聲搶言道:“老爺,少爺醉過頭了,已經人事不省,他們說連脈都摸不着了!”
春蘭馬上接了一句:“說要斷氣了!”
“什麼!”盧運啟吼叫了一聲,那紅暈的雙頰刷一下變得慘白,他往前搶了一步,身體搖晃了一下,急促地問道,“要,要斷氣了?”
兩個姑娘同時點着頭說:“是。
”
“天哪!老夫休矣!”盧運啟高喊了一聲,舉步就向西樓門跑,他剛踉踉跄跄跑了幾步,身體就失去了平衡。
這老人平時本是步履輕快而矯健的,今天可不行了。
王一民忙跨前一步,一把扶住了他,冬梅也從另一邊挽住了他的胳臂,倆人一邊一個,架着盧運啟就往西樓跑。
春蘭在後邊喊了一句:“我去請太太們!”說完扭身跑進了東樓門。
在王一民和冬梅架着盧運啟快跑到西樓門前的時候,另一個姑娘秋菊又從門裡沖出來了。
盧運啟一見連步也邁不動了,聲音顫抖着急問道:“是、完、完了……”
秋菊忙答了一句:“老爺,我,我去請醫生!”說完沒等盧運啟再問就沖院裡高聲喊着:“司機,司機!開汽車王一民忙用力架着盧運啟說:”快進樓吧!“
盧運啟被架進了西樓門。
一進樓門,就聽見一片喊聲“秋影!”“弟弟!”“少爺!”之聲混成一片。
餐廳本在樓下,但是這時人們都站在走廊裡。
盧運啟一被攙進來,就有人推開另一扇門說:“在客廳裡。
”
盧運啟被攙進了客廳。
客廳裡,一群人正圍着一條大皮沙發叫喊着。
在牆的一角,一并排坐着柳絮影和劉别玉蘭。
柳絮影低垂着頭揉搓着一條花手絹,劉别玉蘭正對着她的耳邊低語着,一見盧運啟進來,劉别玉蘭馬上站起來。
柳絮影擡起頭看了一眼,也站起來了。
她臉上的紅暈減退了,頭發有些蓬亂,眼圈發紅,有點像經過一場暴風雨的梨花。
她的頭很快又低下去了,而且低得比方才還深。
王一民一看這情景,心裡明白了八九分。
自己擔心的事終于鬧出來了。
圍着皮沙發的人發現盧運啟被攙進來,立刻閃開了一面,喊叫聲也停下來了。
屋裡立刻靜下來,靜的真有點吓人。
盧秋影的整個身子露出來,這位少爺平時臉色就是蒼白的,這時白裡透青,真是面如死灰。
他牙關緊閉,眼皮不張,一縷大波紋的頭發散在額前,口水從薄薄的嘴唇裡流出來……
跪在他頭前的盧淑娟,雪白的雙頰上挂滿了淚痕。
這時高叫一聲“爸爸”就站起身撲過來。
盧運啟先是愣了一下,猛然間,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力氣,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