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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

    如果說這兩隻眼睛方才好像還蒙着一層薄霧的話,現在卻透過薄霧射出一道火辣辣的光芒,裡面充滿了希望、期待、焦灼和不安。

    王一民一看這雙眼睛就什麼都明白了:她是多麼想看見李漢超而又害怕看不見哪!王一民沒有多說一句廢話,隻說了句“他來了!”就一步跨進門裡,站在門旁了。

     石玉芳一聽這三個字,就像觸了電一樣,一把拉住小超,騰身站起來了。

    塞上蕭也随着站起來,向門外望去。

     這時從門外進來了一位稍微有些駝背的大個子,穿着一件深藍色粗布大褂,黑色的老式便褲,紮着寬寬的腿帶,長瓜臉上長着長長的胡子。

    李漢超還是那副“老先生”的打扮。

    他跨進門來,就站在那裡不動了。

    屋裡的石玉芳和塞上蕭也像木雕泥塑一樣定在那裡,小超的睡意也全沒了,她抱住媽媽的大腿,驚駭地望着這個陌生人。

     屋裡靜得隻能聽到鐘擺在響。

     還是李漢超先說話了,他眼睛雖然濕潤了,卻還是笑着說道:“看什麼?是不是不認識了?”他直望着石玉芳說,“三年多的時間,我們大概都有些變樣了。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轉向塞上蕭,熱情地奔過去說:“隻有你,我的好朋友,還是潇灑不減當年哪!”他緊緊握住塞上蕭的手,搖晃着說。

     “哎呀!你這一說話,我才聽出來是當年的李漢超!”塞上蕭也緊緊握住李漢超的手說,“你呀!還好朋友呢?我們近在咫尺,你不但不露面,連封信也不寫。

    ” “怎麼沒寫?寫過呀!” “我怎麼沒看見?” “你會看見的,署名南方笛,還有一首詩……” 塞上蕭一拳打在李漢超的前胸上說:“好哇!我可抓到寫匿名信的壞蛋了。

    改日我非得好好和你算這筆賬不可。

    可是今天有人要和你算一筆多年的委屈賬,你還不趕快先去報份賬單!”說完他搬着李漢超的雙肩,把他向石玉芳的面前一扭,又往前一推說,“快過去吧!” 李漢超借着勁站到了石玉芳的面前,他剛張嘴說了句“玉芳,你辛苦啦!”石玉芳那早已噙在眼裡的淚水一齊湧了出來,她雙手一捂臉,背過身去,失聲地哭了。

    小超看媽媽一哭,也把眼睛一閉,小嘴一張,仰着臉大哭起來。

     李漢超呆愣愣地站在那裡,無聲地流下了兩行熱淚。

     王一民忙向塞上蕭打了個手勢,轉身走到門外去,塞上蕭忙跟了出來。

    王一民輕輕地關嚴了門。

     塞上蕭站在那裡,長歎了一口氣,說了聲“這真是……”就低聲吟詠道:妻率怪我在,驚定還拭淚。

     世亂遭飄蕩,生還偶然遞。

     “别又詩興大發了。

    ”王一民忙把塞上蕭拉進他那間屋裡說,“這是歡喜的眼淚,流完了馬上就會歡暢起來的。

    咱們快整點吃的吧,老李和我都沒吃飯,石玉芳大概也吃的很早……” “走!”塞上蕭向外一指說,“咱倆馬上到街口飯館去叫菜,叫飯,再買幾瓶啤酒、葡萄酒,回來為他們一家的團圓幹杯!” “我看改日的吧。

    今天先簡單吃一點,完了老李恐怕還要走。

    ” “走什麼?”塞上蕭一瞪眼睛說,“也沒見着你們這些……”說到這裡他一揮手說,“行了,今天晚上都得聽我的。

    咱倆睡你那屋,讓他們一家三口在我這床上擠。

    ” “那要讓房東老太太看見呢?你看他們倆那樣像兩口子嗎?一個像打闆先生,一個像……” “像什麼?我一會回來就給老李刮胡子,我那有的是衣服……” “不行,不行。

    ”王一民忙搖着頭說,“今天老李的胡子不能刮……” “你什麼都不行,先聽我的吧。

    走!”他再也不容王一民說話了,拉着他就向外走。

    剛走到外面,塞上蕭又跑回屋裡,拿出一把大鎖,咋一聲把門鎖上了。

     王一民一皺眉,剛要再說話,塞上蕭一揮手,邊拉他走邊說:“别說了,說道真多,又怕房東老太太了,她多咱這麼晚來過?來了又怕什麼呢?你窗簾拉得嚴嚴的,他們兩口子也不是大喊大叫的人……” “那你何必鎖上門呢?” “是你提醒我的。

    ”塞上蕭得意地一笑說,“我真怕這個不通人情的‘打闆先生’再跑了。

    ” 讓他說的王一民也笑了。

     兩個人很快地就到了街口飯館——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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