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說:“我說句心裡話吧,我猜他八成是臨陣脫逃了。
”
李漢超直視着他說:“你這樣看?”
“嗯。
”謝萬春點點頭說,“這不是無緣無故地誣賴一個同志。
我看得清清楚楚,槍一響起來他就有點慌神了。
要不是一民問了他一句,他連自己是打什麼家夥的都忘了。
他當司令,按理不能離開你這領導,可是一眨眼他就沒了。
他要是讓槍彈打上得倒在就地,死了也得留個屍首。
可是他連影都沒了,一民後來找他也沒找着。
”
李漢超看看王一民。
王一民點了點頭。
謝萬春又接着說:“再說那時候圈裡頭差不多都是咱們黨、團員,混進去兩個特務還讓一民處置了。
敵人怎麼能跑到圈裡來單單把這個矮個子抓走呢?”
李漢超聽到這裡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他又轉對王一民問道,“除了羅世誠之外,你還知道有誰被捕了?”
王一民搖搖頭說:“不知道了。
”
“羅世誠和你有沒有工作關系?”
“沒有。
可是從紀念碑事件開始,一直到這次集會,他已經猜到我一些情況了。
我的住處他去過。
”
李漢超注視着王一民,稍微沉思了一下說:“你看你有沒有必要轉移一下,隐蔽幾天?”
王一民幾乎是沒假思索地搖搖頭說:“不用。
我了解這個青年,我相信我這個學生,他是中國人民最優秀的兒子,他有一條鐵打的脊梁和一顆純金的心,他決不會背叛我們的祖國。
現在我考慮的倒是怎麼能營救他出獄。
”
“他的家庭情況你清楚不?”
“他從來不談這方面的情況,好像是避諱談這問題。
”
“好吧。
”李漢超點點頭說,“我們先通過關系弄清他被捕後的情況,然後再組織營救。
”
“如果營救有困難,我想請求組織批準我一個想法。
”
“什麼想法?”
“潛入監牢,救他越獄。
”
“由誰?”
“我。
”
王一民激動地望着李漢超,李漢超也激動地點點頭說:“好,我一定向省委彙報你的想法。
但是你要聽候組織的安排,不能輕舉妄動。
”
“好。
”王一民一邊點頭答應着,一邊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個皮錢包,對李漢超說,“這就是我方才說的從特務那繳獲來的,裡面有六十塊錢,交給黨做活動經費吧。
”他把六張老頭票子從錢包裡拽出來,遞給李漢超。
又把錢包交給謝萬春說,“這裡還裝着幾張名片,不能留着,最好馬上就燒掉它。
”
謝萬春點着頭接過錢包。
李漢超把六張老頭票揣進衣兜,又向王一民道:“那張特别通行證呢?”
王一民拍拍衣兜說:“還在我這裡。
”
李漢超搖搖頭說:“那恐怕也不能再用了。
隻要葛明禮他們回到那個三十七号,就會馬上發現。
立刻查找。
”
“我也想到了。
不過這就不光是一個通行證的問題了。
”王一民拍拍上衣說,“這是和那通行證配套的,連這條褲子都不能再穿了。
”
“對,一民說的對。
”謝萬春連忙說,“我看你都脫下來,我一塊扔竈火坑裡,給它一把火,完了我給你找衣服……”
王一民一聽搖着頭說:“你的衣服我穿着也不合适呀,褲子還能将就……”
王一民剛說到這裡,忽然見李漢超睜大了眼睛,指着王一民的褲子說:“哎,你那是怎麼了?是血吧,還濕着呢……”他一邊說着一邊就用手捅了一下。
王一民一抖,忙往後躲。
李漢超舉起手指頭一看,上面果然沾上了血迹,他不由得“哎呀”了一聲。
這時候謝萬春也看見了,隻見那深藍色繭綢褲子上濕了一大塊,變成黑紫色,很顯眼。
謝萬春不由得也叫了一聲說:“哎呀!你負傷了!”他也要伸手去拉褲子。
王一民忙往後退着說:“不要緊,就傷着點皮,都包好了。
”
“包好了還流血?怪不你頭會兒直叫喚呢,快脫下來看看。
快!”
兩個人硬逼着王一民把褲子拉下來,把綁紮的,已經被血涸透的背心解下來。
子彈在肉上穿了一道血槽,肉向外翻翻着,裡面凝結着紫紅色的淤血,傷雖然不算重,看着卻挺吓人。
李漢超和謝萬春都着急地埋怨他說:“你怎麼不早說呢?一點藥也不上是要化膿的!”
李漢超又忙問謝萬春:“你家裡有沒有治紅傷的藥?”
“沒有。
可我馬上就能找來,碰巧還能請位外科護士來。
”謝萬春嘴裡說着拔腳就往外跑。
李漢超和王一民一齊把他召喚住了。
李漢超忙問他道:“你上哪找去?現在外邊還在戒嚴。
再說這是槍傷,掩蓋還來不及,怎麼能……”
“唉!我找的是咱們自己人。
”謝萬春也着急地說,“男的是我們廠配料的,今年正月入的黨,才剛也參加集會去了。
女的是孔氏醫院外科護士,新近入的團,小兩口都特别可靠。
家離這也近,從我這屋門出去,隔兩家就是。
我加點小心,趁沒人注意,幾步就跑到了。
你們就放心吧,出不了事。
這傷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