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不得呀!”
謝萬春一口氣說完,轉身就往外走,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了。
李漢超和王一民隻好任他去了。
李漢超望着謝萬春走出去以後,又回過頭來對王一民說道:“再不你就隐蔽起來,休養幾天,把傷養好再出來。
”
“不,明天誰不上班誰就會成為敵人懷疑的對象,我們不能自己制造破綻給敵人看。
所以明天不但是我,我們所有有掩護職業的黨團員都得照常上班。
”
“你說得對,我隻是擔心你這腿……”
“用不着擔心,除非敵人讓脫了衣服檢查。
不信我給你蹦個高看看。
”王一民說完提起褲子就往起跳。
李漢超忙按住他說:“我知道你這脾氣,隻要是大筋沒斷你就能讓腿聽你支配。
”
“是真不礙事。
若不等一會兒解除戒嚴,咱們倆一塊回花園街,路上比賽,看誰走得快。
”
“不,我不和你比賽,也不回花園街。
”
“你不回花園街?”王一民一愣神說,“那怎麼行呢?說啥你也得回去看看哪!市面上出了這麼大的事,共産黨開大會宣傳抗日救國,警察特務開槍血染北市場,這新聞一下子就會傳遍哈爾濱,大嫂聽見後能不想到你?你昨天晚上不在花園街住已經讓她擔心了,今天我看不用等聽到新聞,頭一聲槍響她就得跟着心跳。
”
“道裡道外隔那麼遠她不會聽到槍響。
”
“還有那震天動地的‘炮’聲呢。
”
“炮就專打我呀?”
“她會擔心哪!”
“她已經擔心這麼些年了。
”
“可這是來在你身邊啦。
”
“唉,一民,你怎麼這麼麻煩呢!”李漢超焦急地一拍大腿說,“你大嫂的心情我會不知道?她不但會擔心還會着急上火,坐卧不安,恨不能立刻就看見我。
可是省委領導不是更惦心着我們嗎?那些槍聲不是更能牽動他們的心弦嗎!我現在隻恨飛不出這個小屋,如果能飛出去的話,我早站在省委領導面前,向他們彙報集會上發生的一切了。
”
王一民的頭低下去了,他嘟哝着說:“我也不是讓你回去就不走哇,我是讓你回去看看……”
“我回去看看能轉身就走哇?”李漢超說到這一拍王一民的胳膊說,“這樣好不?我給你大嫂寫個紙條帶回去,告訴她貨物完好,敬請驗收,你看怎麼樣?”
王一民擡起頭來,撲味一笑說:“我方才怎麼沒想起來?”
“你方才淨想和我比賽誰走的快來的。
”
一句話說得兩人都笑起來。
李漢超從大褂衣襟上拔下自來水筆,又從兜裡掏出一個空大刀牌煙卷盒,拆開,鋪在那張粗木方桌上,就寫起來,外屋門響了,有人走進來。
李漢超仍然不擡頭地寫着。
謝萬春手裡提個布包,領着一位二十多歲的少婦進來了。
少婦穿着半袖旗袍,拎個小巧的錢包,長得彎眉俏眼,很是俊秀。
她站在屋門前,尊敬地對王一民微微鞠了一躬,王一民忙站起來還禮。
李漢超也停下筆站起來了,少婦也向他施了一禮。
謝萬春這時忙說道:“我也不用介紹了,治傷要緊。
”他又向王一民一比量說,“快,讓秀蓮給你看看。
治完傷口,再換上這身衣服。
”他把手中的布包放在炕上,指着說,“這是秀蓮給你找出來的,她男人也是中等身材,你穿着能合适。
”
王一民點點頭,忙脫下褲子,那位叫秀蓮的少婦急走過來,細細看了看傷口,又用手輕輕按了按四周的好肉,然後低聲說道:“不要緊,我給您處置一下,再拿點藥,很快就會好的。
”
她說完就打開小錢包,從裡面拿出藥水、藥膏、手術刀、鉗子、藥布、藥棉花……原來她這錢包裡沒有一點錢,都是這玩意兒,是個僞裝的救急包。
她非常熟練地給傷口消毒、上藥、包紮,沒用五分鐘,這一切都完了。
當她系完繃帶結,手離開王一民大腿的時候,微笑着對王一民點點頭說:“您真是個英雄!我消毒的時候用的是刺激性很強的藥水,您竟連哼都沒哼一聲,好像那是别人的大腿。
”
這時李漢超已經寫完了紙條,笑着插上了一句:“他那是條鐵打的腿,還要跳高、賽跑呢。
”
這句話說得屋裡人都笑起來。
正這時,謝大嫂的頭忽然從夕屋地探進來。
她面色張皇,神情緊張,壓低聲音,急促地說道:“屋外來兩條‘狗”,拎着匣槍,站在咱們房前直端詳,看那樣……“
她剛說到這,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來了。
李漢超忙一指炕上擺的藥物,對秀蓮說:“快收起來!”
秀蓮敏捷地往小錢包裡裝藥物……
謝萬春急說:“怎麼辦?我外屋有個新挖的地窖可以藏倆人。
再不……”他一指不到二尺見方的用高粱紙糊的後窗戶說,‘你們從那兒走,我應擋着。
“
外面敲門聲增大了,加緊了。
李漢超一揮手說:“來不及了。
”
王一民向外屋一指說:“開門,放他們進來!”
謝大嫂看着謝萬春。
謝萬春轉身就向外屋走去。
謝大嫂緊跟在後面。
李漢超忙把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