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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玉芳本已有些羞意的臉這時完全變紅了。

    她用食指輕輕捅了一下小超的額頭說:“淨瞎說!” “沒瞎說!”小超一撅小嘴委屈地說。

     “對,小超是好孩子,不說謊。

    ”王一民一把抱住小超說,“天下隻有她這麼大的小孩子最肯講真話了,從來不用考慮要避諱什麼,更不用考慮後果。

    ”王一民說着就親了小超一口。

     小超摸摸王一民的嘴巴說:“叔叔比爸爸好,叔叔不紮人。

    ”她一眼看見王一民手裡還拿着那封信,便張開小手要,“叔叔給我吧,放到我的小盒子裡。

    ” 王一民把信往身後一背說:“放到你的小盒子裡幹什麼?說出道理來,叔叔就給。

    ” “我留着,等媽媽一生氣,就拿出來,她一看,就樂了。

    ” 這句話又把王一民和石玉芳逗笑了。

    王一民忙把信交給小超說:“好,你的用處真大,叔叔給你。

    ” 小超高興地接過信,從石玉芳的小錢包裡掏出一個鑲着玻璃的精巧紙盒,把信疊了又疊,小心翼翼地放進去了。

     他們三個人坐下吃飯。

    石玉芳讓王一民喝點酒,他卻一滴也沒沾。

    吃完飯他還要在敵人的警戒線中穿行,去找反日會的骨幹,了解會員們的情況。

    說不定會有傷亡的,也可能有被捕的……一想起這些事,便想起了羅世誠,心又猛一下沉。

    非常遺憾的是他不知道羅世誠家住在什麼地方,連到他家去看看的可能性都沒有。

     吃飯中,王一民把房東老太太要騰出兩間房子租給石玉芳住的事情說了。

    石玉芳聽了又增加了一分高興。

    關于房租,她表示可以完全滿足那位老瑪達姆的要求,她還準備給她買件上好的衣料呢。

     王一民很快地吃完了飯。

    他很餓,卻沒有吃得很飽。

    一是因為心中有事,二是因為他越吃越感覺困倦、疲乏,身上像散了架子似的。

    傷口也隐隐作痛。

    憑經驗,他不敢多吃了。

    食困食困,吃得越多疲倦越要找上來,而他是必須出去奔走啊。

     臨走前,他又囑咐石玉芳一些話,最後又看了石玉芳那張使房東老太太為之震動的證明信。

    那原來是一張日本駐北平總領事館寫給關東軍司令部的一封公函,裡邊說石玉芳小姐為滿清名門貴族之後裔,其家族素與大日本帝國親密提攜,淵源甚深,今攜女公子赴滿洲國觀光訪親,望多方予以贊助雲雲。

    下邊蓋着鮮紅的印章。

    印章下是總領事的簽名。

     王一民又仔細看了看,看不出一點破綻,便點點頭說:“是真的。

    ” 石玉芳說:“誰敢拿假的呀!” “怎麼得來的?” “我有一個舅舅在北平門路特别多,可以說手眼通天,神通廣大。

    一九二八年漢超在北平被捕下獄,就是他給運動出來的。

    ” 王一民點點頭說:“我聽漢超說過。

    是在濟南慘案以後。

    ” “對。

    這次我來,要起出國證。

    我和舅舅一說,他說用不着起那玩藝,我給你請一把‘尚方寶劍’吧。

    我問他怎麼請法?他說得用八兩黃金。

    我問為什麼偏要八兩呢?他說駐北平這個日本總領事信佛,前幾天他在一個朋友家裡看見一尊用八兩黃金鑄成的彌勒佛,鑄工精巧,像活的一樣,是一件真正的藝術品。

    要是把這尊佛換來送給這個總領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了。

    這樣,我就給了舅舅八兩黃金。

    ” 王一民一聽搖晃着那張紙片說:“啊哈!這是八兩黃金哪!可真有分量啊!” “我想舅舅大概還辦了别的事。

    不過這張紙可真好使,到哪往出一拿,橫眉立目的日本鬼子立刻就換上了笑臉,恭恭敬敬地往後退。

    ” “很好,這真是一把‘尚方寶劍’!”王一民把紙片遞給石玉芳說,“你好好保存着吧。

    從前有人說日本官吏很少貪贓枉法,現在這張紙證明天底下的老鸹确實都是一般黑的。

    好了,你有了它,漢超和我們就都放心了。

    ” 王一民說完看了看表,已經六點整,時間不早了,他忙穿好衣服,推開屋門準備出去。

    但剛往出一邁步,他忽然瞥見屋門外有個人影。

    隔着門玻璃上的綠色窗簾,在西斜的陽光映照下,王一民看得很清楚:這個人個頭不高,正貼身在門玻璃上聽聲。

     王一民忙退回屋裡,輕輕地掩上門。

     石玉芳看出情形不對,忙走過來悄聲說:“”怎麼了?“ “門外有人偷聽。

    你出去先應擋一下。

    我在屋裡聽着,再相機行事。

    如果是壞蛋,非要進來不可,你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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