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來,我來對付。
”
石玉芳邊點着頭,邊向外走,小超卻拉住她。
正這時,外邊傳來了敲門聲,聲音不大,輕輕的,斷斷續續的。
王一民忙對石玉芳說:“領小超去,不要緊。
”
石玉芳忙拉起小超,推開門走了出去。
王一民将門留了一條小縫,靠在門後邊,向外側棱着耳朵聽着。
隻聽石玉芳問道:“你找誰?”
“我找一個同學。
”聲音不大,嗓音發尖,王一民覺得耳熟,忙将門縫推大了一些。
“你那同學姓什麼?”
“姓張。
叫張瑤。
”
“這院裡沒有姓張的,你走吧。
”
“好吧,對不起,麻煩您了。
”
王一民已經完全聽清來者是誰了。
他急從裡屋走出,一把拉開外屋門,站在門裡輕輕喊了一聲:“别走!”
當外屋門被猛一下推開的時候,那位要走的不速之客已經站住腳,轉回身來了。
石玉芳母女也回身向屋裡看着。
王一民那“别走!”兩個字剛一出口,那位客人就像狸貓一樣輕捷而快速地撲了過去,隻聽他叫了一聲“王老師!”便撲到王一民懷裡,肩膀一聳一聳地哭起來了。
王一民一邊用手輕輕拍着他的肩膀,一邊向石玉芳望去。
站在門外的石玉芳和小超都睜大着驚奇的眼睛看着這一瞬間的變化。
王一民忙對石玉芳向院門外指了指,還沒等他再表示什麼,石玉芳已經領悟了他的意思,點點頭,拉着小超向門外走去。
王一民拉着來客走進裡屋,還沒等站穩,那人急不可耐地說:“王老師,羅世誠被抓去了!”說完又失聲地哭起來。
“我已經知道了。
”王一民說完,見他還是哭,便拉起他的手說,“肖光義,不要哭,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要冷靜。
越要堅強。
我們要戰鬥,要革命,總會有意外事情發生的。
”
肖光義抹了抹眼睛,一邊抽泣着一邊說:“王老師,我現在完全看明白您是什麼人了,我什麼也不瞞您了。
我們的團支部書記為救同學被打死了,團小組長也受了傷,劉勃同志也不見了。
現在沒人領導我了,我又惦記您,怕您也遭到意外,就跑這來了。
我不敢冒失地往屋裡闖,我怕您出了事這裡再有蹲坑的。
”
王一民聽了不由得點點頭,他在心裡稱贊他這學生膽大心細。
雖然在外邊偷聽的行為是不妥的,但對這樣一個青年怎能求全責備呀!
這時肖光義已經止住淚水了,他用手又擦了擦眼睛,然後直望着王一民說:“王老師,我一定按您說的辦:要堅強,要戰鬥,要革命!通過今天這場戰鬥,我更看清楚了,您真是值得我學習一輩子的共産黨員。
我現在要求您能領導我,我要一刻也不停地參加戰鬥!”
王一民想了想,點點頭說:“好,我們都要立刻行動。
你今天晚上要辦兩件事,首先要把青年團員在這場戰鬥中的情況了解一下,如果能把犧牲的、負傷的、被捕的情況都了解來就更好了。
但是要相機行事,不要勉強!如果遇到敵人戒嚴,就不要活動了。
”
肖光義一邊聽着一邊答應着。
王一民又接着說道:“第二件事就是關于羅世城被捕以後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的家庭地址,沒法通知他的親人。
但是他在學校住宿,宿舍裡一定有些東西……”
“有。
”肖光義忙說,“他有一個大柳條包,裡面裝着書籍、筆記本和亂七八糟的東西。
”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東西。
”王一民思索着說,“估計敵人會對他的東西進行搜查。
我們能不能搶在敵人的前面,悄悄地把他的東西都檢查一遍呢……”
還沒等王一民說完,肖光義馬上接着答道:“能。
他同宿舍的兩個同學都是進步同學,是我們倆的好朋友,我去找他們倆。
“一定要秘密進行。
”
“我們半夜動手。
”
“好。
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在了解團員情況的時候,我可不可以找兩個團員共同行動?”
“可以。
你們可以組成一個臨時團小組,由你當組長。
要處處留心,不能有一點粗心大意的地方。
”王一民說到這裡看看手表說,“現在你就走吧。
明天早上七點鐘,我們在白露小吃鋪見面。
見面的時候如果我不向你打招呼,你就不要接近我。
“好。
我看王老師的眼色行事。
”
肖光義鄭重地向王一民行了一個鞠躬禮,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