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向他這邊望着。
王一民一驚,忙要定睛再看的時候,兩個人往回一縮,倏然不見了。
王一民忙一縱身,跳上了東牆下的大石頭,翹首向樓頂上望去,這回看見了兩人的頭部背影,都梳着長發,原來是兩個女人!這是誰呢?王一民再要看個仔細的時候,兩個頭部背影也不見了。
就在那頭部背影一晃的工夫,王一民心裡猛然一動,哎呀!莫非是那一主一仆兩人在偷看?他忙跳下石頭,又仰頭向滴水檐上看了看,心中不由得埋怨自己用心不夠。
自己隻想到那明顯的樓窗,怎麼就忘掉那樓頂上也能上去人呢。
現在敵人正在注意會武術的,自己又幾次在敵人面前亮了手腳,如果今天這場拳被傳揚出去,豈不要引人注意。
王一民一邊想着一邊穿上了上衣,又撣了撣褲子上的塵土,然後悄悄地走出了櫻桃樹叢。
王一民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布谷鳥”正從挂鐘的小門裡跳出來抖着雙翅連叫了六聲。
再有半個小時就開飯了。
他來這裡後就和盧家商定了作息時間:早晨五點起床,六點半吃早飯,七點上班。
早飯在盧家吃,由冬梅給端到房間裡來。
中午不回來,晚飯不定規。
還有半個小時吃飯,幹點什麼呢?在花園街住的時候,他早晨總要抽出點時間收拾屋子,打掃衛生。
可是現在這屋子已經讓冬梅收拾得窗明幾淨,一絲不亂。
王一民在屋裡轉了一圈,處處都是有條不紊,無可挑剔。
可是當他看到牆角那仿明永樂的彩色花瓶的時候,眼睛停在那上不動了,他發現冬梅新采來的那束鮮花原樣不動地塞在那裡邊。
往日那花插得都非常講究,多半都是采取三大枝的基本花形,讓你感到繁而不亂,豔而不俗。
可是今天卻像才睡完黨未經過梳洗的女人燙發,亂蓬蓬的。
王一民搖了搖頭,又轉到寫字台前,黑漆的大寫字台上擺着昨天拿回來的學生作文本。
作文本仍然按原樣堆放在那裡,沒有一點移動過的痕迹。
王一民又俯身在桌面上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今天早晨并未擦抹過。
他從寫字台上擡起腦袋,略一思索,忽然笑了。
他猜出冬梅今天早晨把插花和擦抹桌子的時間用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鬼丫頭大概是把花塞到花瓶裡就找她的小姐去了。
王一民坐在寫字台前,開始批改學生作文本。
牆上古老的挂鐘靜靜地走着。
這鐘沒有鐘擺,不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它下邊用三條細銅鍊挂着三個像旱黃瓜那麼大小的銅錘,一個管時針的走動,兩個管報時。
在鐘的頂部,有兩個小門,報時的“布谷鳥”就“住”在那裡邊。
兩個“布谷鳥”,一個雄的是暗灰色,每到正點的時候它就叫;一個雌的是黑褐色,每逢到半點的時候它出來叫一聲。
現在,裝雌鳥的小門開了,它跳出來抖着黑褐色的翅膀叫了一聲。
王一民擡頭一看,整六點半。
樓梯上發出輕微的腳步聲。
王一民放下筆,坐在寫字台前向屋門看着。
屋門開了,冬梅手托着黑漆食盤走進來,她半低着頭,抿着嘴,從頭發簾下看了王一民一眼,就悄悄地笑了。
這一笑,王一民心裡更明白了,但他并不忙于說破。
他從寫字台前站起來,跟着冬梅走到茶幾前,坐到沙發上,看着冬梅往茶幾上擺早點。
早點完全是西式的,兩個異形瓷缸裡分别裝着牛奶和咖啡,一個玻璃缸裡裝着角砂糖,另外有一盤煎雞蛋,一盤切成薄片的白面包。
還有兩個小盤,一盤是紅色的果子醬,一盤是黃色的奶酪。
冬梅把這些吃食一樣一樣地擺在茶幾上,又從食盤裡取出刀、叉和一盞空玻璃杯放在王一民面前。
然後拿起瓷缸往空杯裡倒了一半牛奶,又拿起另一個瓷缸往牛奶裡對咖啡,對了不多瓷缸就停在空中了。
冬梅說話了:“您今兒個怎麼了?一句話也不說,一個手指頭也不伸,這咖啡得對多少才合适,您得告訴我呀。
”
王一民忍不住笑了說:“什麼活都讓你幹了,鬧得我也不會伸手了。
”
“可是我這手還在空中懸着呢。
”
“往裡倒哇,倒滿了就對合适了。
”
咖啡嘩嘩響着澆到牛奶裡,牛奶翻滾着由乳白色變成褐黃色。
玻璃杯眼看就滿了,冬梅還在倒,王一民忙喊了一聲:“停!”冬梅應聲停下了。
玻璃杯裡的液體在杯口上凸起來了,卻沒有流到外面。
王一民忙俯下身喝了一口,冬梅撲一聲笑了。
她在笑聲中放下食盤,扭身到牆角花瓶前去插花。
王一民一邊吃着煎雞蛋一邊說:“方才我看花沒插好,以為是給我留下的課題,試試我能不能插好呢。
”
“那我們怎麼敢哪。
”冬梅一邊熟練地插着花一邊說,“我們的活兒都是有規定的,什麼時候幹什麼都得按規定做。
就像在您這屋,趁您早晨出去的工夫,我們必須把屋子收拾幹淨,把花插好,等您回來……”
冬梅才說到這兒,王一民忽然一指她手中的花說:“等我回來你花還沒插呢。
”
冬梅臉一紅,“哎喲”了一聲說:“您在這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