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得利忙抓起一把鐵鉗子,夾住那戒指的金圈部分,讓綠寶石露在外面。
然後又抓起第二把鐵鉗子,張開嘴,對準那綠寶石,就像獅子大張嘴對着繡球一樣。
葛明禮一看秦得利已經拉好架勢,便忙命令小特務将還沒穩定下來的塞上蕭扶正,讓倒挂着的臉部正對着他,然後喊道:“姓塞的,你睜開眼睛瞧瞧,在送你上西天——不,送你下地獄之前,先把你這寶貝戒指夾碎了,讓你這心愛的寶貝物件也像你一樣粉身碎骨,不得好下場!”
當葛明禮剛一喊話的時候,塞上蕭那流着淚的眼睛并沒有睜開,但是當他一聽見要把他那珍愛的訂婚戒指夾碎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睜得很大,淚水模糊的眼睛什麼也看不清,他要擦,手被捆着,便用力擠咕幾下眼睛……
這一些細微的動作葛明禮都看在眼裡了。
他從塞上蕭這些動作裡看出了希望,他忙又發布命令:“去,用抹布把他眼睛擦幹淨,再把戒指拿到他眼皮前邊去夾碎,讓他清清楚楚地看着,再聽個響兒。
”
一個小特務忙抓起一塊沾滿血污的碎布片跑到塞上蕭前邊,蹲下身子往他眼睛上蹭了蹭,他的眼眶子被蹭上了血污,蹭去淚水的眼珠子也顯得紅紅的,不知是被淚水泡紅的,還是倒着控紅的。
秦得利快步走到塞上蕭的面前,将夾着戒指的鐵鉗子往塞上蕭面前一伸,又将張着嘴的空鉗子往起一舉,拉好要夾碎的架勢……
塞上蕭的紅眼睛瞪得好像要出血,眼淚止住了,汗珠子卻從額頭上紛紛滾落到地下……
這時葛明禮大喝了一聲:“開夾!”
秦得利的張口鉗子向綠寶石伸去……
就在鉗子已經碰到綠寶石的時候,隻聽塞上蕭扯着喉嚨高叫道:“别夾,别夾!我寫……”
秦得利的鉗子立刻定住了,就像又被王一民點到穴位上一樣,一動不動地舉着鉗子……
葛明禮呼一下從太師椅上跳起來,騰,騰,騰幾步跨到塞上蕭面前,抻着脖子問道:“你說什麼,你寫?”
“我寫。
”塞上蕭充血的眼睛仍然盯着那鉗子。
葛明禮忙又叮問:“你寫什麼?”
“寫那字據。
”
“你說了算數?”
“算。
”
葛明禮心裡刷一下打開一扇窗戶,他幾乎要放聲大笑。
他一轉身,背對着塞上蕭那倒挂着的臉,一甩手大聲喊道:“松刑!”接着他假裝咳嗽,掏出手絹堵在大嘴上,把嘴角上的笑紋擋住,把笑堵回去。
塞上蕭被迅速地放下來了。
葛明禮又端坐在太師椅上,讓秦得利把那綠寶石戒指給塞上蕭套在無名指上,又指揮小特務将一張桌子擡到地當中,那上早已準備好筆墨紙張。
塞上蕭看着,撫摸着那戒指……
葛明禮面有得色地一指塞上蕭,第一次客氣地說:“請吧,塞先生,寫完了立即送你回府。
”說完又對小特務們揮着手說,“把桌子擡到塞先生面前去,給塞先生看座。
”
一把椅子放在塞上蕭身後,他剛被扶着坐下,又“哎喲”一聲站起來,屁股上的傷痛使他無法落座。
葛明禮忙又說:“好,塞先生不願意坐着就站着寫。
塞先生學問大,怎麼寫都行……對了,塞先生方才不是說渴嗎,快倒茶,喝完水再寫。
”
茶水端過來。
塞上蕭不接茶杯,眼睛卻盯住那紙筆,忽然他像被針紮了一樣,身上一抖,猛然往後退了一步……葛明禮竟然也跟着塞上蕭抖動了一下,他意識到要反複,忙一拍大腿,又厲聲吼起來:“怎麼,要坐坡!你說,寫不寫?”
衆特務又跟着喊起來。
塞上蕭驚恐地向四周望着,臉上露出了絕望的可憐相……“
葛明禮又騰身站起來,用盡所有能表現他聲威的力量喊道:“不寫就再給我挂起來!砸碎戒指,挖眼,割舌,抽筋,扒皮,快給我動手!”
特務們也都扯起嗓子呼喊着向塞上蕭圍過來。
塞上蕭忽然撲到桌子上,叫喊着:“我寫,我寫!我……”
葛明禮兩步跳過來,分開特務,用手“啪,啪,啪”拍着桌子喊:“寫!寫!寫!”
一個特務迅速地鋪好紙,一個特務遞過筆,塞上蕭接筆在手,哆嗦着向紙上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