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又加了一句:
“最好快一點。
”
“那沒問題,”朱經理欠身說道,“這是軍需品,前方傷病員在等着治療,這是救命的事。
你看,啥辰光要,我就啥辰光辦好。
今天晚上怎麼樣?”
戴俊傑看看窗戶外面的天色已逐漸暗下來,一排排整齊的高大的洋房大樓裡不時亮起一盞盞燈光,像是天上的繁星似的,一會出現一些,一會又出現一些。
他說:
“今天晚上開出來,我想,好的。
”
朱經理要夏世富把戴俊傑的辦貨單子交給營業部去開價,說:
“這是給我們最可愛的志願軍同志辦貨,關照營業部價錢要開得便宜一點……”
“曉得了。
”夏世富拿着辦貨單子送到隔壁的房間裡。
一陣熱烈的掌聲引起戴俊傑的注意。
他把估價的事辦了,心裡感到輕松愉快,聽到這掌聲,便向朱經理建議:
“外邊熱鬧的很,要不要去聽聽?”
朱經理已經接下了這筆大生意,和戴俊傑沒什麼好談的,聽到戴俊傑的建議,便非常高興地滿口應承:
“好的,好的,我很想聽聽。
”
他們兩人走了出來,坐在經理室門口。
王士深講完了漢江西岸狙擊戰中無名英雄炸坦克的故事。
一個偉大的英雄形象在童進前面升起,在他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進一步了解全國人民對志願軍熱愛的心情。
他非常敬佩為祖國為壯麗的革命事業而獻身的英雄行徑,這是他學習的榜樣,是他前進的号角,是他畢生的志願。
他的欽佩的眼光望着王士深,關心地問:
“麥克阿瑟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下台的?”
“是這個原因。
”王士深憤憤地說,“這個戰争販子是被我們中朝人民部隊打下台的。
這以後,美國鬼子不敢吹牛了,再也不敢提‘感恩節返家攻勢’了……”
童進面對着王士深,他的眼光裡露出崇敬的神情,走上去,一把緊緊握住王士深的手,激動地說:
“你們真了不起,打敗了世界上最強大的美帝國主義。
”他發現戴俊傑和朱經理站在經理室門口,料想事體已經辦好,他說,“現在請戴俊傑同志給我們講一個故事……”
戴俊傑抱歉地說:
“我們到上海來有要緊的公事,現在沒有時間講,以後有機會再講吧。
”他向大家點點頭,表示對大家的熱情的感謝。
然後對王士深說,“我們走吧。
”
王士深站了起來。
朱經理接上去說:
“我們一道吃飯去吧!”
王士深一愣:
“吃飯?”
戴俊傑見朱經理要請客,拒絕道:
“不,我們自己去吃。
謝謝你,朱經理。
”
“我也不是請客,”朱經理站起來拉他們兩位走,“一道吃便飯,不要見外了。
”
“不,我們還有公事哩。
”戴俊傑站在那裡不走,一再謙辭。
“飯總要吃的,走吧。
”
夏世富說:“吃過飯再辦公事。
”
夏世富不再征求他們同意,連拉帶扯把戴俊傑、王士深他們請了出來。
出了經理室,走到X光器械部,朱延年站了下來,指着那間小房間對戴俊傑說:
“這是敝号新設的X光器械部,請到裡面參觀參觀,指教指教。
”
戴俊傑猶豫地站在門口,歪過頭來征求王士深的意見,沒等王士深表示,就給後面的人推進去。
所謂X光器械部實際上隻是一間小小的辦公室,一張寫字台和兩張沙發幾乎占去了房間一半的地方,隻是在進門的左邊的牆角落那裡放了一架小型的X光透視機。
坐在寫字台前面的一位青年人,年紀不過三十上下,頭發梳得烏而發亮,潔白的臉龐上架着一副金邊的平光眼鏡,穿着一身咖啡色的哔叽西裝,胸前打着一條新的墨綠的領帶,特别顯眼。
他聽見朱經理的聲音,連忙放下手裡的鋼筆,迎将出來。
朱經理指着他介紹給戴俊傑、王士深道:
“這位是上海有名的X光專家,是我們X光器械部主任,夏亞賓先生,本來他要到同濟醫學院去擔任教授,敝号為人民醫藥事業服務,特地托人聘請來的。
”
夏亞賓這位X光專家是朱延年給叫了出來的。
夏亞賓其實并不是X光專家,他不過是一個中學生,畢業沒兩年就給介紹到一家私立醫院裡的X光室去工作,因為他原來就有些自然科學的常識,人又聰明,那位X光專家也肯教他,确實學到不少關于X光器械方面的一般知識。
那家私立醫院因為病人不多,其中比較受病人歡迎的名醫自己都去開業,病人越發少了,收入不夠開銷,在上海解放以前關了門。
夏亞賓從此失業在家裡。
他原來就沒有積蓄,加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