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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譽,薄利多銷為經營原則,凡是外埠客戶來辦貨,小号一定按照當天最低市價發貨。

    客戶都曉得福佑的價格的确比一般市價便宜,大家都願到福佑辦貨,因此客戶不斷增加。

    為啥福佑藥房的貨價比别的字号便宜呢?因為我們提高工作效率,節省人事開支,減低成本,壓低貨價。

    同時,我們在服務态度方面确确實實做到負責、真誠、懇切和熱情,凡是外埠客戶有函電來,問上海行情,我們一一具體答複;或者是要購辦一些上海市面上買不到的藥物器械,像是山東省政府衛生廳要買離心機,西北衛生部要買高度顯微鏡,這些重要醫療器械,上海買不到,我們就設法到香港到國外去訂購,真正做到完全為客戶服務。

    做生意主要靠信譽。

    客戶和同業中有了信譽,業務必然會發達的。

    在我們新藥業中,惠光兄最了解福佑的了。

    惠光兄,我說,是啵?” 朱延年生怕馬慕韓覺得自己說的不夠懇切真實,他特地拉出柳惠光來撐他的腰。

    柳惠光完全了解朱延年在新藥業是沒有信用的,誰聽說福佑藥房,誰見了朱延年,沒有一個不頭痛的。

    因為有生意做,要和他往來,表面上不得不應付,骨子裡卻怕和他打交道,萬不得已時,也要百倍提高警惕。

    不說别的,就拿福佑藥房和債權代表立的和解筆據來說,本來講三個月内償清全部債務,如不可能,得延期償清。

    除了第一個月償付二成以外,第二個月的三成就沒有付足,其餘的款子整整拖欠了一年,經債權人再三再四地登門坐索,才陸陸續續地零零碎碎地付清。

    一提起這件事,柳惠光就傷心。

    現在朱延年當着他的面吹牛,真叫他哭笑不得,還要他證明福佑藥房和朱延年的信譽,天呀,這個話怎麼說呢?打狗看主面。

    他反正不想多和朱延年往來了,但是,還有徐義德哩,他可是台面上的人物啊。

    他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馬慕韓認為朱延年做生意講究信譽這一點很重要,他點點頭,說: “信譽确實很重要。

    ” 朱延年像是遇到了知己,他眉飛色舞地說: “慕韓兄同我的看法一緻,我非常高興。

    ”他轉過臉來看見韓工程師托着腮巴子好像在想啥,有點露出不大信任他所說的神情。

    他解釋地望着韓工程師說,“當然,單靠信譽是不行的,小号還成立了業務研究會。

    這個研究會主要研究三方面:首先研究藥物的地區差價,哪個地方大量生産便宜的藥用原料,我們及時采購,調節供應,減低成本。

    其次,研究進口成藥原料價格上落問題,小号派專人長期駐留進口處,進口藥物滞銷價廉的辰光,我們及時收購,這樣不會因為旺季到來上漲,可以低廉供應客戶,供求不緻脫節。

    對于公營機構在哪一季最需要的是什麼藥物,我們就事先準備,以便供應。

    這是我們研究的第三方面。

    根據業務研究會的研究,過年以後,我們準備派人到河南收購蓖麻子、純鹼,到蘇北收購芒硝,到皖北收購五倍子,到四川收購松節油、甘油、硬脂酸,到西安收購藥用棉花……” 朱延年一張口,就沒一個完。

    馬慕韓不大願意聽他這些業務上的具體事情,想打斷他的話;一想到自己要在工商界樹立威信,團結廣大的工商界人士,應該有傾聽一切意見的雅量。

    他于是用贊美來打斷他那流水般的談話,說: “福佑藥房的經營方針真不錯,加上朱先生這樣努力經營,前途一定遠大。

    ” 朱延年聽了這些贊美的辭句,他渾身的骨頭都有點酥了。

    他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剛才努力介紹福佑藥房的情況立即收了顯著的效果,計劃中的目的已經閃現出希望。

    他講得口渴,連忙喝了一口茶,急轉直下地轉到了正題: “今後除了投資工業,擴大X光器械部以外,還準備在迪化、成都這些地方設立分支機構。

    目前隻是有一個問題急待解決,就是業務日益擴展,利潤也不錯,原有資金有限,要想應付這樣龐大的經營規模,不可避免地要發生困難。

    所以,我們想擴大招股,或者貸款也可以,主要倚靠工商界有眼光的朋友支持這個為人民服務的事業。

    慕韓兄是棉紡界的巨子,工商界的領袖人物,我想,一定樂于幫助小号的。

    這是——”朱延年立刻把裝訂得非常美觀的福佑藥房的總結書和計劃書送到馬慕韓面前,眯着眼睛,微笑地望着他,期待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他說,“這是小号的總結書和計劃書,請指教指教。

    ” 馬慕韓一愣,恍然了解剛才朱延年那一番冗長談話的目的。

    他對朱延年拱拱手,謙虛地說: “對不起,我對新藥業是外行。

    ” 他沒有接過去。

    朱延年仍然把總結書和計劃書放在他的面前,說: “新藥業講起來也沒有啥了不起,我這個計劃書,誰都可以看懂的。

    裡面的内容我剛才已經簡單談了一下,希望你看一遍,小号希望得到工商界前輩的更多的指教、更大的幫助。

    ” 柳惠光望着馬慕韓。

    他久仰馬慕韓是一個年少有為、精明練達的人,這次碰到朱延年的手上,不知道會不會上他的當。

    他有點替馬慕韓擔憂。

    當着朱延年的面卻又不好戳破。

    馬慕韓内心極不滿意朱延年不識時務,人家過三十大慶,正好大家盡興玩個痛快,不料他來做生意,徐公館變成了朱延年的交易所了。

    他想起要團結各方面的人才,不好露出不滿的情緒來,隻是應付地說: “對于朱先生剛才談的經營方針和今後計劃,我個人完全贊成。

    工商界應該有遠大的目光,這樣,才算得上是新時代的新型工商業家。

    朱先生就是這樣的人才,非常欽佩。

    ” “過譽過譽。

    今後希望慕韓兄多多提攜。

    ”朱延年指着重磅米色道林紙封面的總結書和計劃書說,“小号這次募股是一千萬一股,慕韓兄,你看,你來多少股呢?一百股怎麼樣?多一點也可以。

    ” “這個……”馬慕韓看出朱延年是屬于狗皮膏藥性質那一類的人,一粘上就撕不下來,不能再随便敷衍下去,但态度又不能轉的太快,也不能表示得過于露骨。

    他看柳惠光不吭氣,便順水推舟,把問題放到柳惠光面前。

    他不露聲色地說: “對新藥業,老實講,我是擀面杖吹火——一竅不通,并且,自己的精力也有限,辦廠都忙不過來,沒時間考慮經營其他企業。

    倒是柳先生,聽說利華藥戶生意不錯,流動資金不少,正在找出路,你們兩位是同行,又是老朋友,我看,可以合作合作。

    ” “惠光兄願意合作,小弟同樣是無任歡迎的。

    怎麼樣,惠光兄,你認多少股呢?” “我嗎?”柳惠光把臉轉向北面牆角那裡,這辰光,朱瑞芳正站在徐義德身後,緊張地聽他和江菊霞談話,此外,沒有一個新到的客人。

    那就是說,沒有機會可以把這個問題岔開去,得要自己明确表示态度,回答馬慕韓摔過來的難題。

    他想了想,說,“延年兄,你了解利華藥房是股份公司,幾位股東都是老實人,巴巴穩穩地做點小生意,從來不向外發展的,和老兄比起來,可以說是目光如豆。

    我在店裡呢,是燈草拐杖,做不得主的。

    ” “這情形,我了解。

    不過,小數目呢,隻要惠光兄肯幫忙,我想,也不大成問題。

    ” 柳惠光看朱延年粘到自己身上來了,想法從速推開,支吾地說:“你不要過份擡舉我。

    擡的高,跌的重。

    我确實沒有那個能力,利華這爿小店自顧不暇,哪有餘力投資福佑呢?我們不像慕韓兄,企業大,實力雄厚,福佑需要這點小數目,隻要慕韓兄指頭縫裡漏一點下來就行了。

    ” 馬慕韓聽到柳惠光這幾句話,見他也不含糊,至少也是在市面上混了二三十年的人了。

    他這幾句話捧得馬慕韓心裡怪癢的。

    但是,馬慕韓不上這個圈套,卻又不能顯得自己寒伧,轉彎抹角地說: “當然,福佑募這點股,講數目,不大;講交情,應該幫忙。

    隻是兄弟經營的是棉紡業,一向沒過問新藥業,今後也不準備過問。

    福佑募股或者貸款,應該找志同道合的人,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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