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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完全。

    其實她記憶力和她所做的會議記錄一樣,在整個區委是出名的,什麼文件經過她的手,隻要楊部長一提,就可以把整個内容說出來,馬上找給楊部長看。

    任何人參加區委統戰部的會議,看到自己發言的記錄沒有一個人不贊賞的,不但記得一點不漏,最難得的是保持着發言人的口吻,絲毫不差。

    她是統戰部有名的活字典。

    她見楊部長點了一點頭,她松了一口氣。

    楊部長說: “市委的指示你記的很清楚,這很好。

    問題是怎樣才能追捕大貪污犯呢?要打大‘老虎’,首先要把中小‘老虎’搞清楚,這樣,大‘老虎’的尾巴就露出來了。

    目前稅務分局的中小‘老虎’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因此,大‘老虎’還躲藏着。

    我們的任務還很艱巨,不要小勝即驕,要永遠保持清楚的頭腦。

    ” 葉月芳的弱點給楊部長幾句話指點出來。

    她的臉像是西方的晚霞。

    她靜靜站在那裡,仿佛是在暑天,熱得頭上冒氣,給一盆冰涼的冷水澆下來,腦子裡感到涼爽和清醒。

     楊部長接着說: “就是方宇問題也不會一帆風順,進行起來可能還會有波折。

    這一點,我們要有充分的估計。

    毛主席指示我們:凡事要做最壞的打算,争取最好的前途。

    面對頑強的‘老虎’,我們不可以過早的樂觀,當然,要有堅強的信心。

    縱然方宇問題順利解決了,也隻是突破一點,我們還要鞏固成績,擴大戰果,才能取得全勝。

    最近區裡要召開坦白檢舉大會,我們要特别努力,配合區裡的這個大會。

    反過來,區裡的這個大會,又會推動我們這裡的鬥争。

    ” 葉月芳羞愧地低下了頭,她覺得自己剛才過于樂觀,忘記了擺在面前的十分艱巨的任務。

     楊部長批評了她以後,又鼓勵道: “你們隻要永遠保持清醒的頭腦,我相信:你們會不斷取得勝利的。

    ” “那麼,我去了,楊部長。

    ” “好的。

    ” 葉月芳邁着堅定的步子,穩健地一步步走去。

     開過了小會,葉月芳走進了楊部長的辦公室,嘟着嘴,半晌沒有說話。

    楊部長料想情形一定不大好,問她: “方宇沒坦白?” “他什麼也沒有坦白,隻承認解放以後受過梅佐賢廠長的一隻馬凡陀金表,說這是私人交情,……” “别的呢?” “他說再也沒有了。

    這樣的人,我看他死也不會坦白的。

    ” “他不是已經開始坦白了嗎?” “啥辰光?”她大吃一驚,方宇坦白了,她為啥不曉得呢? 她不解地注視着他。

     “你剛才說的呀,他收了梅廠長一隻表,這就是行賄幹部的一種方式。

    禮品也要錢買的呀。

    不是啥私交!為啥梅廠長不送别人的禮品,單獨送他呢?送了一次以後,為啥不再送呢?這不是開始坦白一部分了嗎?” “經你這麼一說,倒是的。

    ” “說了以後,他很恐慌嗎?” “看樣子很恐慌。

    他神色有點張皇失措。

    ”葉月芳把召開小會的經過情形向楊部長彙報了,她說:“我們希望楊部長能找他個别談一次話,好跟蹤追擊,鞏固已得成績,迅速擴大戰果。

    ” “你們對他交代政策不夠。

    他有顧慮,不敢徹底坦白。

    ” “我們第一次就給他交代了政策。

    這家夥頑強。

    ” “交代一次是不夠的,要反複交代,要交代的透。

    他現在已經露出‘老虎’尾巴來了,緊緊抓住尾巴,反複交代政策,是可以擴大戰果的。

    ” “你啥辰光找他談呢?” “讓我把他的材料再研究一下。

    ” 三小時以後,葉月芳把方宇帶進來了。

    他拘謹地站在楊部長面前,低着頭,兩隻手不知道放到啥地方是好,一會交叉地放在胸前,一會藏到脊背後面,最後垂直在身體兩旁。

    “請坐下。

    ”楊部長指着他辦公桌前面那張椅子對方宇說。

     葉月芳端過一杯茶來放在方宇面前。

     方宇莫名其妙了。

    他聽說楊部長找他談話,他遲疑了一陣子才走。

    臨走,他又向房間四周留戀地看來看去,好像是進行最後的告别。

    他想打個電話告訴家裡,說他今天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那就是說,他準備進監獄。

    他後悔不該坦白出曾經受過梅廠長的馬凡陀的金手表,講出去以後,果然楊部長找去談話了。

    見葉月芳站在旁邊,他不方便給家裡打電話,怕給葉月芳察覺出自己的心思。

    他心一橫,抱着橫豎橫的心理,跟她來了。

    走進楊部長的辦公室,沒有看見公安局的人員,他就有點奇怪;楊部長和葉月芳那麼客氣,他更奇怪了。

    他坐在楊部長面前,還是不敢擡頭,也沒有喝茶,以一種等待宣判的心情在靜坐着。

     楊部長窺出他這種緊張的心情,特地緩和一下空氣,輕描淡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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