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摻上壞花衣,叫我們生活難做,害得我早産,使我們車間的姊妹不和,這不是向我們工人猖狂進攻嗎?”
湯阿英昂起頭來,激動地望着廠長辦公室那個方向。
姊妹們聽了湯阿英的訴說,個個都很激動。
等到湯阿英說“這不是向我們工人猖狂進攻嗎”,大家不約而同齊聲地說:
“當然是向我們工人猖狂進攻!”
“是向我們工人猖狂進攻!”
董素娟忍不住站了起來,伸出小小的拳頭,氣呼呼地大聲喊道:
“打退資産階級猖狂進攻!”
姊妹們全舉起手來喊叫:
“打退資産階級猖狂進攻!”
憤怒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細紗間,有的不是張小玲這個小組的,她們剛來上夜班,也呼應地随着叫道:
“打退資産階級猖狂進攻!”
聲音越叫越高,好像車間已經容納不下這個巨大的聲音,都膨脹到車間外邊去了,音波動蕩在夜晚的空中,擴張開去,連庫房、操場和辦公室那一帶也隐隐可以聽到了。
憤怒的聲音低下去,張小玲那個小組靜下來,湯阿英喘了口氣,接下去說:
“生活難做,不怪筒搖間,不怪細紗間,不怪粗紗間,也不能怪清花間,現在誰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要怪徐義德這家夥。
徐義德害得我們工人好苦啊。
他一共摻了多少壞花衣,盜竊國家多少原棉,我們要算清爽這筆賬!”
“對,要算清爽這筆賬!”
“非算清爽不可!”張小玲語氣非常堅定。
餘靜的眼肯一直盯着湯阿英。
她很高興看到湯阿英這個青年團員身上有一種前所未見的新的東西在成長:看問題比别人深一層,分析問題也比别人明确,從生活難做察覺出徐義德還有其他問題,提到資産階級向工人階級猖狂進攻的角度來看,問題的本質就給它揭露出來了。
湯阿英一貫沉默地努力工作,從不跑車,也不誤工,做起生活來很巴結,平常雖不大愛說話,工作有了成績也不擺在嘴上,可是一發言,卻句句話有道理,說得别人口服心服,而且能夠抓住中心——徐義德一共盜竊國家多少原棉,這不是工會正要設法弄清的問題嗎?餘靜說:
“大家的意見很對,我們一定要算清爽這筆賬!”她對湯阿英說,“阿英,你還有啥意見?你說下去。
”
湯阿英的意見受到鼓勵和支持,特别是餘靜也贊成她的意見。
她更加滿意,想起最近從中央人民廣播電台裡聽到全國各地展開轟轟烈烈的偉大的五反運動,人民政府派“五反”檢查隊到那些五毒罪行嚴重的私營工廠和商店裡去,檢查出許許多多的吓人聽聞的滔天罪行,在黨和工會的領導下,不斷取得重大的勝利。
上海的五反運動開展的比其他省市稍為晚一點,她想如果人民政府也派“五反”檢查隊到滬江紗廠來,一定可以徹底揭發出徐義德的五毒罪行。
她興奮地說:
“我看徐義德不是一個好東西,他除了盜竊國家的原棉以外,一定還有許許多多花樣經,一定還有許許多多五毒罪行。
我剛才在想,我們要請求人民政府派‘五反’檢查隊來,先把他盜竊原棉這筆賬算算清爽,再徹底檢查其他的五毒罪行。
你們說,好不好呀?”
“好!”董素娟啪啪的鼓掌。
“當然好呀!”管秀芬說。
“請政府派‘五反’檢查隊來!”
“越早越好!”
郭彩娣更進一步具體要求道:
“請餘靜同志把我們工人的請求寫成書面意見,明天送給政府,希望早點把‘五反’檢查隊派來。
”
“這個辦法好!”湯阿英說,她不禁樂得鼓起掌來。
因為她看到姊妹們都和自己一樣有相同的要求。
管秀芬聽出了神,竟放下筆在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争着發言。
張小玲對她說:
“小管,你記呀!”
“記錄工磨洋工啦!”
董素娟這麼一說,大家都笑了。
管秀芬在大家催促下,連忙拿起筆來說:
“重要的意見保險一點也漏不了,我全給補上!”
她低下頭去,沙沙地把剛才大家說的重要的意見都補記了上去。
張小玲看看表,夜班快開車了,就說:
“大家的意見很好,我完全同意。
餘靜同志今天親自來參加我們的小組會,也用不着我口頭彙報了。
”她對着餘靜說,“請你把我們小組的意見,報告給政府,希望政府派‘五反’
檢查隊來,好不好?”
餘靜點頭說:“好!”
“越快越好!”郭彩娣加了一句,“最好這個禮拜就來。
”“看你性急的,”管秀芬有意和郭彩娣開玩笑說,“就是政府答應我們的要求,派‘五反’檢查隊還要準備準備哩。
”
“快一點不好嗎?”郭彩娣紅着臉說。
管秀芬看她那股認真勁道,就慌忙讓步道:
“當然好,這一句我也給你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