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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看到葡萄架那邊,就舉起右手尖聲尖氣地怪叫了一聲:“那不是馬慕韓嗎?” 馬慕韓看看太陽已經落了,草地上暗下來,他從葡萄架下面走出來,大聲問道: “人到齊了嗎?” 馮永祥用雙手做了一個話筒,對馬慕韓叫道: “差不多了,你們來吧。

    ” 朱延年生怕馬慕韓不知道他也來了,他也補了一句: “馬總經理,全到了!” 馮永祥他們走上台階,江菊霞回頭向花園四面掃了一眼,留戀地說: “這花園真不錯。

    ” 金懋廉走到台階上停下來,指着洋台說: “這法國式的洋房也不錯啊。

    ” 馮永祥連聲歎息: “實在太可惜了,實在太可惜了。

    ” 徐義德因為遲到,不知道今天有啥事體,也不知道他們說這些話的意思。

    他不願意問,隻是跟着莫名其妙地說: “是呀。

    是呀!” 大家走進餐廳,外邊已經暮色蒼茫,裡面的電燈都開了,照得餐廳雪亮。

    今天吃的是中菜,一共擺了三桌,每張圓桌子上都有一瓶滿滿的威士忌。

    坐在最上面一桌的是潘信誠、宋其文、馬慕韓、馮永祥、潘宏福和徐義德他們,其餘的人都坐在下面兩桌。

     今天輪到馬慕韓當主席。

    他站了起來,用箸子敲了敲碟子,餐廳裡立刻靜了下來。

    他提高嗓子說: “今天請大家來,想商量一樁事體。

    ” 徐義德一聽到這兩句話,頓時預感到有什麼不祥的兆頭。

    他看到大家都靜下來了,餐廳裡鴉雀無聲,聚精會神在聽馬慕韓講下去: “自從重慶星四聚餐會的事情公布之後,聚餐會的名聲很不好,一些會員擔心,怕引起政府誤會,請大家一道研究研究,我們星二聚餐會該哪能辦法?” 潘信誠一看到重慶星四聚餐會的消息,當時就想到星二聚餐會,不禁毛骨悚然,覺得騎虎難下,萬一政府追查起來,有口難于分辯。

    他蹲在家裡整整思索了一天,想出了一個妙法:自動結束,可以避免政府的注意。

    他暗示馬慕韓約大家來商量一個對策,也好布置一個善後的事。

    不料馬慕韓說得太簡單,把問題提出去,一時又沒有人發言。

    他不露痕迹地接上去說: “重慶那個星四聚餐會确實别有作用的,最大規模破壞國家經濟的集團,是聯合同業向國營經濟猖狂進攻的集團,應該受到嚴厲的處罰,政府處理的非常正确,我完全擁護。

    我們這個聚餐會和重慶星四聚餐會性質上當然不同,我們是學習政府政策法令,交流情況和經驗的。

    不過,星四出了毛病,星二确實要研究研究,該不該辦下去?慕韓老弟提的這個問題很重要,也很及時。

    ” 朱延年自從參加了星二聚餐會,興趣特别濃厚。

    他成了星二聚餐會的會員,不僅在西藥業,就是在整個工商界,他的身價忽然提高十倍。

    工商界的朋友見了他,都另眼相看。

    在銀行界調點頭寸,在西藥業進點貨,都比過去方便。

    而且,通過姊夫和這些巨頭們發生了關系,他希望把西藥業公會抓過來,那發展的前途,就不是一個小小的福佑藥房經理可比了。

    他今天接到通知,以為會讨論工商界怎樣對付政府的五反運動,沒想到要研究該不該把這聚餐會辦下去,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星二聚餐會應該辦下去,在他看來,是不成為問題的。

    他還希望星二聚餐會進一步發展,多吸收一些會員,好擴張自己的勢力,研究對人民政府的合法鬥争。

    馬慕韓對這個問題提的不太明确,潘信誠的意思顯然不主張辦下去。

    他盼望有人出來反對,他好跟進。

    可是大家都默默無言,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啧聲。

    他忍不住站了起來,朝馬慕韓說: “信老說的對,我們星二聚餐舍和星四聚餐會的性質完全不同,這一點非常重要……” 潘信誠從來沒把朱延年這樣的人放在眼裡。

    朱延年參加星二聚餐會之後,潘信誠不和他往來,也很少和他談話,認為他是一名危險人物,一沾上邊,說不定啥辰光要吃他的苦頭。

    但他是徐義德的小舅子,和馮永祥也算有些關系,不必去得罪他。

    潘信誠對他采取敬而遠之的辦法,料他成不了氣候。

    聽到他贊成自己的意思,暗暗看了他一眼,奇怪連朱延年這樣的人也看到這一點了。

    等到他說下去,潘信誠聽來又不覺得奇怪了: “兩個聚餐會性質不同,坐的端,行的正,也就不必怕政府誤會。

    我認為我們星二聚餐會完全可以繼續辦下去。

    上海像我們這樣的聚餐會,少說一點,也數得出幾百個。

    據我知道,這幾百個聚餐會沒有一個要結束的,他們照樣聚餐,政府從來沒有過問過,更沒有禁止,我們為啥要結束呢?沒有事情,聚聚餐,聊聊天,有啥不好?” 潘信誠的眼光從朱延年的身上轉到第二桌,他看到金懋廉站起來了,金懋廉支持朱延年的意見: “這個聚餐會對我們聯系工商界的朋友,學習政策,倒是有些幫助。

    如果可能的話,還是繼續辦下去的好。

    要是結束了,連個學習的地方也沒有了。

    ” 唐仲笙坐在金懋廉對過,直是笑,仿佛笑他不了解行情。

     梅佐賢坐在朱延年的右邊,也贊成他的意見: “延年兄的意見值得考慮,”他想到徐義德坐在第一桌始終沒吭聲,他的态度怎麼樣還不清楚。

    他馬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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