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跟着下樓來。
馬麗琳迎上去,親熱地攙着朱瑞芳的手,一同走進了客廳。
朱瑞芳問她:
“你啥辰光來的?”
“剛來一歇,……”
“我還不曉得你來了哩。
老王沒有告訴我,累你等了。
”
“沒啥,和她們談了一會。
”
馬麗琳的眼光對着大太太和林宛芝。
朱瑞芳見她們兩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心裡盤算剛才在樓上大聲叫喚,不知道她們聽見了沒有,看林宛芝一臉得意的神情,仿佛是聽見了,可是大太太臉上沒有特别的表情,又好像沒有聽見。
她故做不知地把馬麗琳拉在自己身邊坐下,說:
“我正想去看你,打聽打聽延年的事,恰巧你來了,那再好也沒有了。
”
朱瑞芳看到馬麗琳就想起弟弟,心裡一陣難過,差點要流出眼淚來,用手絹拭了拭眼角,忍受着陣陣難過,想打聽朱延年究竟為啥給抓進去,看到大太太和林宛芝在旁邊,便沒有問。
隻是說:
“他有消息嗎?”
馬麗琳黯然地搖搖頭:
“到現在還沒有見過面呢……”
“哦……”朱瑞芳茫茫然向客廳四面望望,像是在尋找朱延年的影蹤,看了一陣,啥也沒有找到,失望地深深歎息了一聲。
“這回要靠姊夫幫忙了。
”馬麗琳說。
“那還用說。
”
林宛芝的眼光立刻注視着朱瑞芳。
徐守仁站在樓梯上,窺見媽媽在客廳裡和舅母談心,他悄悄下了樓,閃的一下,溜了出去,誰也沒有看見他。
馬麗琳的臉上漾開了笑紋,充滿信心地說:
“隻要姊夫肯幫忙,就十拿九穩了。
”
“也不能這麼說,要看進行的怎麼樣。
”朱瑞芳怕傷馬麗琳的心,又補了一句,“當然希望能成功。
”
馬麗琳認為這是姐姐客氣。
她知道,在舞場裡,隻要大班一句話,沒有事體辦不通的。
她樂觀地說:
“一定行的。
”
大太太把兩隻手放在胸前,輕輕搖了搖頭,說:
“難說啊,這會的事體。
”
馬麗琳覺得大太太的話裡有因,懷疑地問:
“姊夫出去給延年活動,有消息嗎?”
“他一早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曉得活動得怎麼樣。
”朱瑞芳說。
“哦,”馬麗琳稍微定心了一點,原來大太太的話沒有根據。
她關心地問,“姊夫今天回來吃晚飯嗎?”
“出去的辰光,講回來吃晚飯的。
”朱瑞芳說,“大概該回來了。
”
林宛芝插上來說:
“他的事很難講,說回來吃飯,常常不回來。
誰曉得他今天啥辰光回來。
”
朱瑞芳肯定地說:
“他給我說,今天一定回來吃飯的……”
林宛芝立刻打斷朱瑞芳的話,說:
“他也給我說,今天可能不回來吃飯,說晚上還有事體哩。
”
“啊!”大太太莫名其妙了。
她不知道究竟誰說的對了,看馬麗琳很急,同情地說,“你等着吧,他反正要回來的。
”
馬麗琳穩穩坐在那裡決心要等徐義德回來。
門外傳來汽車的喇叭聲,接着徐義德走了進來。
朱瑞芳得意地迎上去,說:
“你再不回來,客人要走了。
”
徐義德的眼光正注視着林宛芝,看她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料想家裡一定又有不愉快的事體發生了,沒有看見還有客人在,信口問道:
“誰?”
馬麗琳終于等到了徐義德,興奮地說:
“我正要走,你回來了,好極哪。
”
“請坐,請坐,”徐義德讓馬麗琳坐下,他自己坐到靠牆的沙發上,說,“這兩天廠裡忙,回來總是晚了。
要是曉得你來,該提早回來。
你們為啥不打個電話到廠裡來?”
朱瑞芳很高興聽到他這些話,有意沖着林宛芝說:
“唉,剛才倒忘記了。
”
林宛芝把頭轉過去,不願意聽朱瑞芳的話。
馬麗琳說:
“怎麼好耽誤你的事,我多等一會沒有關系。
”她見姊夫這樣熱心的關懷,就直截了當地問,“延年的事,有點眉目嗎?”
“延年的事,”徐義德望着垩白的屋頂,想了一陣,說,“正在進行。
眉目,還難說。
”
“隻要姊夫想辦法,一定沒有問題。
”
“這個,這個,”徐義德未置可否,說,“唔……”
馬麗琳見徐義德答應了,信心更足,問:
“姊夫,你說,這兩天會有消息嗎?”
“這很難說……”
馬麗琳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複,憂戚地深深歎了一口氣,哭咽咽地說:
“我昨天整整一宿沒有合眼,延年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一想到他關在監牢裡,我就心酸,啥事體也做不下去,連飯也不想吃。
他的那些朋友,我也不大熟悉,現在隻有靠你了,姊夫。
”
她用手絹擦着潤濕的眼睛。
朱瑞芳的眼睛也有點潤濕了,對徐義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