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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愧,臉蛋兒紅紅的,眼睛一轉動,打定了主意,昂着頭說: “一句閑話,明朝會。

    ” 第二天果然是徐守仁大請客。

    他向媽媽要了一筆錢。

    錢一到徐守仁的手,仿佛是水一般,很快就流走了。

    他現在已經完全恢複過去的浪蕩生活,一天不出去,那日子就怎麼也過不下去。

    她對他唯一的辦法,便是在錢上面控制他。

    沒有錢,出去也沒有用。

    他從家裡偷點物事去變賣吧,那比過去要困難的多;媽媽值錢的物事都上了鎖。

    林宛芝她們值錢物事也看管得緊,很難找到機會下手。

    徐守仁最有把握的辦法,還是向媽媽伸手。

    媽媽不給,他一個勁要,最後總是媽媽讓步,當然數目方面是不會完全滿足他的。

    今天,他換了一個嶄新的辦法,活像一個土匪似的,用槍對着媽媽。

     媽媽吓得連忙後退了一步,她想不到自己的兒子變到這步田地,驚愕地圓睜着兩隻眼睛: “你發瘋嗎?” “沒有。

    ”他的态度非常鎮靜,口氣十分自然。

     “那,那你快把槍放下!”她望着他右手的黑烏烏的小手槍,臉色有點發青了。

     “拿鈔票來!”他伸出手去。

     “有這樣的事嗎?兒子拿槍對着媽媽。

    你越是這樣威脅,” 她把眼睛一瞪,說:“越不給你錢。

    ” “你給不給?” 他走上一步,槍口就對着她的胸膛。

     “你,你……”她兩隻眼睛鼓得大大的,仿佛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似的,把胸脯一挺,說:“你打死我好了,就是不給你!” 她估計這樣一來,他可能讓步了。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不但沒有絲毫讓步,而且态度更加堅決,把右手伸出來,大聲地: “真的不給?” “真的不給!”她咬着牙,氣憤地說。

     “我開槍了……” 她聽了這話,立刻閃開身子,靠在牆角上,臉上肌肉繃得很緊,面孔完全變得鐵青了,不禁失口大聲叫道,聲音有些顫抖: “老王,救……” 叫到“救”字,她住嘴了,“命”沒有叫出來。

    她怕上上下下的人都聽見,這些醜事叫大太太和林宛芝她們知道,傳揚出去,自己沒臉見人。

    剛才要制服徐守仁的想法倏地消逝得幹幹淨淨。

    她做母親的尊嚴雖然沒有改變,可是口氣卻溫和得多了,聲音也低了,流露出祈求的神情,說: “要錢,好好要,我沒聽說兒子拿着槍逼媽媽要錢的。

    ” “你不給麼。

    ”他站在那裡兀自不動,不服氣地說。

     “過去給你的錢還少嗎?給你多少,你就花多少,沒一個底。

    給你錢可以的,你要聽我的話:不要到外邊去胡鬧。

    ” 他知道媽媽已經答應給他錢了,心裡笃定。

    他裝出很乖的樣子,小聲地說: “我聽你的話就是了。

    ” 媽媽聽到這句話滿意了,臉上的肌肉也放松了一些,問他: “要多少呢?” “兩百萬。

    ” “為啥要這麼多?不行。

    ” “答應不答應?” 他的口氣又硬了,聲音也高了,右手把手槍對着媽媽動了動,她沒有辦法,隻好屈服了。

     “那你要省着花。

    ” “唔。

    ”他點了點頭。

     他從媽媽手裡接過兩百萬元的鈔票,馬上把手槍往沙發上一扔,數了數鈔票,就放到小褲腳管西裝褲子屁股後面的口袋裡去。

    在他數鈔票的辰光,媽媽偷偷地走到沙發旁邊,敏捷地把手槍拿過來。

    她想把它收藏起來,别讓他在外邊鬧出人命案子來,也不給他弄來威脅自己。

    等她把手槍拿到手之後,她愣住了,生氣地問他: “這是啥槍?” “木頭的。

    ”他笑了笑,輕松地說。

     她剛才太緊張,沒有看清楚,便信以為真,吓得講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給他一說,她再仔細一看:果然是木頭做的,又和真的一模一樣。

    她又氣又好笑,膽子大了,走到他面前,氣呼呼地質問: “你從哪裡弄來這個假槍?” “從……”他差點照實說出是樓文龍給他的,怕媽媽追問,便改口說,“從外面買來的。

    ” “你為啥要用假槍吓你媽媽?” “和你鬧着白相的。

    ”他擠一擠眼睛,聳聳肩膀,說。

     “性命交關的事體也好鬧着白相?”她生氣地把手槍往地上一扔,說:“簡直是沒上沒下!” 他彎下腰來,撿起手槍,擦擦幹淨,得意地吹着口哨,想走了。

    媽媽叫住了他: “站住,你以後還這樣胡鬧嗎?” “不啦,不啦。

    ”他輕率地搖搖頭。

     “給了你錢,不準出去胡作非為,今天給我好好在家裡念書。

    ” “O·K。

    ”他把手一揚。

     她跟他一道走出卧房的門,怕他再溜出去。

    他見媽媽跟着走,有意把腳步放慢,留在媽媽的背後,走一步停一步。

    媽媽在樓梯那裡遇見了馬麗琳,他縮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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