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35

首頁
     “我們是工人階級,怎麼好同資本家比?”湯阿英在五反運動當中進一步認識了資本家的醜惡面目,一聽譚招弟把她和徐義德比,好像受了侮辱,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說,“你為啥要拿徐義德來比?為啥不和我過去比比看呢?” “阿英這個話對啊!”秦媽媽笑嘻嘻地說,“阿英講話真有斤兩!” “我哪能和阿英比!” “窮人富人不是命好命不好,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都有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

    我們窮是因為富人剝削我們壓迫我們。

    農民勞動一年,打下糧食都上了地主的糧倉,農民就沒飯吃。

    工人流血流汗,工人賺的鈔票,上了資本家的荷包,工人就受饑寒。

    解放前,阿英吃盡苦中苦,解放了,翻了身,工人當家做主,生活就一天天好起來了。

    她的額角頭和過去一樣,不信你看看!” 秦媽媽伸過手去,指着湯阿英的額角頭,給譚招弟看。

    她不好意思看,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湯阿英幽默地笑着說: “我的額角頭變了,我還不曉得哩!……” “阿英,别講那些不鹹不甜的話。

    ” “那你為啥不把過去受的苦對大家訴訴呢?”秦媽媽追問她。

     秦媽媽一步步前進,譚招弟一步步退卻,最後簡直沒有辦法去抵抗了,但還是不願意接受秦媽媽的意見,支支吾吾地說: “苦已經吃過了,現在生活蠻好的。

    講良心話,阿英生活好,現在我的生活也不錯,訴過去的苦派啥用場呢?還不是炒冷飯。

    ” 湯阿英覺得譚招弟的活蠻有道理。

     “這不是炒冷飯,”秦媽媽一點也不讓步,對譚招弟說,“訴訴舊社會的苦,比比現在的生活,可以啟發大家,提高階級覺悟,對革命有好處,怎麼不派用場呢?” 湯阿英覺得秦媽媽的話更有道理。

    譚招弟并不服氣,她的兩隻腳在八仙桌下不斷移動,可是又不好意思離開,一會伸出去,一會又縮回來。

    她滿不在乎地說: “啥人要訴苦,我也不反對。

    ” “招弟,你曉得車間姊妹們對你的意見嗎?”秦媽媽耐心地說。

     “意見?”譚招弟的面孔繃緊,神态有點緊張。

     湯阿英擔心譚招弟火樣的脾氣,别談崩了。

    秦媽媽很有把握,一點不急,語調很慢: “無心學習,虛心聽講,學習休養,堅決不講。

    ”秦媽媽威嚴的眼光盯着譚招弟,說,“你講的這四句話在我們廠裡傳開了。

    你現在變了,在學習會上從來不發言,在民改小組上也不吭氣,都說你是老油條?……” 說到這裡,秦媽媽有意停住了。

    譚招弟把嘴一噘,顯出不屑理睬的神情,生氣地說: “我曉得人家背後叫我老油條,叫我尋相罵大王。

    我就是老油條,我就是尋相罵大王!誰能把我怎麼樣?嘴生在别人身上,一張嘴兩塊皮,别人愛怎麼講就怎麼講,我拿它當做耳邊風。

    ” “應該照顧照顧影響,招弟,”湯阿英感到有責任勸勸譚招弟。

    她說,“這四句話,要是秦媽媽不講,我還不曉得是你說的哩。

    你為啥不能改一改呢?你也不是沒有能力的人。

    我曉得你,是個好勝逞強的人。

    為啥讓人家這樣講你呢?” 湯阿英這幾句話說到譚招弟的心坎上。

    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順着她的心意,她給你賣命都幹。

    拗着她有脾氣,碰她一根毫毛,也會跳起來。

    她感到究竟還是湯阿英了解她,曉得她的心意,知道她的能力。

    想到這裡,她的眼睛不禁紅了,眼眶裡有點潤濕,但她一想到郭彩娣她們,她的心腸又硬了,拭了拭淚水,硬朗地說: “那四句是我編的。

    我還有四句哩。

    你們也許不曉得,幹脆讓我來說吧:落後分子老一套,積極分子去彙報,領導知道當活寶,拉到大會去檢讨。

    ” “五反”的辰光,譚招弟打破顧慮,扯破臉皮,鬥了徐義德。

    她以為“五反”鬥争勝利了,該趕走徐義德,讓工人當家做主人。

    誰知沒有趕走徐義德,還要他戴罪立功,從寬處理,并且提升一級。

    秦媽媽沒有能夠說服她。

    她認為自己白扯破了臉皮,上了當,以後再也不幹這種傻事了。

    她隻埋頭做生活,參加活動不大積極,就是出席會議也很少發言。

    人家說她變成落後分子了,她心裡好笑,氣不過,就編了這四句。

     湯阿英兀自吃了一驚: “這也是你講的?人家說是你編的,我還代你辯護,想不到你……” 秦媽媽早就知道這四句是她編的,不過沒有全攤出來,想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