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問題攤開,那就好辦了。
”
馬慕韓點頭稱是,大家自告奮勇,每人布置一個人,會前談談。
馮永祥向馬慕韓伸出兩個手指:
“我找兩個。
”他不滿意唐仲笙毫不客氣搶了先,但又要擺出領導者的身份,既要用唐仲笙,又不得罪他,還得高他一等。
他眼睛一轉,沉思地說,“單找了人還不夠,要進一步研究談啥問題,把大家引到哪裡去,座談有個結果才好。
”
唐仲笙伸出大拇指在馮永祥面前一晃,露出五體投地佩服的神情,說:
“阿永究竟比我們高明,問題看的深刻。
”
“那還要聽吳用的高見。
”
江菊霞詫異的眼光轉過去看主任委員辦公室的門,以為有人進來了,沒有見到人影,困惑地問:
“吳用?誰?”
“我的江大姐,勞資問題專家,你沒讀過水浒,吳用的綽号不是叫智多星嗎?”
“哦,你指的是仲笙兄,差點把我鬧糊塗了。
仲笙兄,你看,談啥問題好?”她自命棉紡織業的行情數她最熟悉了,為了在馬慕韓面前表現表現自己,有意先不說,推在大家身上。
等大家說不出來,她再說不遲。
唐仲笙聽說馬慕韓約他參加今天這個座談會,他找了幾個棉紡界的朋友聊了聊天,心中早就有數,給她一問,便從容不迫地說:
“首先是個定義問題。
目前資方代理人大體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本身占有大量股份的董事兼總經理,經理,或者是廠長;一類是本身雖然沒有投資,但是兼了董事職務;另外一類是既無投資,也非董事的純資方代理人。
我看第一類很難算做資方代理人,不過他們自己都願意從資方降為資方代理人,隻是一種願望。
這個問題的産生是因為私營企業暫行條例規定的不清楚。
”
馮永祥暗自吃了一驚,他這兩天稀裡糊塗地和林宛芝在一塊鬼混,教了京劇就吃飯,吃了飯又教京劇。
他腦海裡除了京劇就是林宛芝,除了林宛芝就是京劇。
他剛才還和林宛芝通了一個電話,足足講了二十分鐘才來的。
他根本沒有查看私營企業暫行條例,但又不能露出自己不知道,他點點頭,說:
“你說的對,給大家講講你的看法。
”
“我認為條例規定的不清楚也有好處,我們就按照它來解釋。
私營企業暫行條例第二十三條說:企業中執行業務之負責人或其代理負責人(經理人廠長等)如有違反政府法令、合夥契約、公司章程或股東會決議而緻企業虧損資本達三分之一以上未向股東會報告者,應負法律責任。
”他一口氣背下來後,喘了一口氣說,“條例中所稱的經理人廠長範圍如何?資方代理人是否指不占有股份的資方代表人,占有股份的董事等負責企業工作,是否也包括在内?資方代理人和資方的區别何在?應該要求政府修改私營企業暫行條例,把資方代理人的定義明确規定在條例之内,這方面的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
”
“名不正,言不順。
仲笙兄的意見很對。
”馮永祥捧了他兩句。
江菊霞發現唐仲笙早有準備,談的頭頭是道,顯然要在馬慕韓面前亮一手,實際上是想壓倒江菊霞。
她不能退讓,也不能再等待,按捺住心頭的嫉妒,嘴角上浮着微笑,用粉紅的紗手帕拭了拭有點發酸的鼻子,故做鎮靜地說:
“定義當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階級成份問題。
資方代理人究竟屬于哪個階級呢?是資産階級還是工人階級?大家認為把資方代理人列入資産階級範圍,心中不服帖。
資方代理人既然是以薪給收入為生活主要來源,所做工作和所獲的待遇與高級職員相同,為啥不能屬于工人階級?因為階級成份不明确,資方代理人在企業中的地位很尴尬,是介乎勞資雙方之間的‘半天吊’,勞方當你是資方,資方當你是夥計,兩面不讨好,有苦無處說。
隻有挨批評,沒有受表揚。
這個問題不解決,一大堆問題就來了,生活保障呀,政府待遇呀,學習呀,文化娛樂呀……都沒法解決。
棉紡業資方代理人發牢騷,說勞方有‘勞保’,資方代理人也應該有‘資保’,使生、老、病、死有保障,有的紗廠參照勞保條例準備進行……”
馬慕韓聽到這裡,忍不住插進去說:
“我們興盛紗廠也可以參照勞保條例實行資保……”他希望由他帶頭,既可以籠絡資方代理人,又可以做給政府看,兩面讨好。
“個别企業實行,還不能滿足資方代理人的要求。
有的資方用‘資保’作為要挾,‘資保’和‘歸隊’兩者不可得兼。
如果資方代理人要求歸隊,工會不同意,那麼,兩頭落空,最後還要被迫回到‘資方陣營’。
一般資方代理人認為‘資保’
個别實行是不夠的,要求政府明文規定。
”
“個别廠先實行也沒有壞處。
”馬慕韓一門心思想從興盛紗廠先實行,不但在上海灘上,說不定在全國可以大大出個風頭,也許連中央也會知道,究竟馬慕韓進步,帶頭實行“資保”。
他準備待一會打個電話給自己廠裡,搶先實行,不可錯過機會。
他沒對大家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很高興今天約的三位朋友,真不愧是工商界傑出的軍師。
開會前了解這些情況,對他掌握會議大有幫助。
他滿意地鼓勵大家,說,“你們提供這些情況和意見,很有價值,對今天開的座談會大有幫助。
從這些問題可以看出,今天這個座談會是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