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
他想把上海民建會和工商聯抓到手裡,就有了講話的資本。
工商聯問題不大,絕大多數是工商界的巨頭,問題在民建會。
工商界巨頭們過去對它太不熱心,讓工商界一些青年和知識分子在那裡指手劃腳,目前插腳進去不大容易。
但也有個空隙:民建上海分會不能再是臨工會了,應該改選。
改選是變動人事的絕妙機會。
他要團結工商界的朋友。
馮永祥向他獻了一計:五反運動以後,資方代理人問題成了勞資關系中比較突出的一個問題。
資方代理人當中普遍存在怕負責任的苦悶心理,一直還未消除。
正好把這批資方代理人拉過來,同時還可以把問題反映給政府和市委統戰部。
由他出面召集一次座談會,順理成章,一點也不露痕迹。
他約了江菊霞和唐仲笙,通過江菊霞可以溝通史步雲的意見,有了唐仲笙這位智多星,可以幫助他謀劃。
不但這些人和他沒有利害沖突,而且他抓到上海民建會,總得有些人搭班子,也需要他們。
在今天座談會以前,他們約好在棉紡織同業公會樓上碰頭,先交換交換意見。
在公會的主任委員辦公室裡,馬慕韓坐在靠近窗戶的寫字台面前,像煞有介事地發了一大通關懷資方代理人的議論,然後問馮永祥道:
“阿永,你看今天怎麼談法?”
馮永祥很久以來就想抓到民建上海分會,但他知道自己頭寸不夠,正副主任委員輪不到他頭上,頂多不過是二把手。
不得已,退而求其次:不計較名義地位,抓實權,這比較實惠。
上面有那些大老闆頂着,讓他們高高在上,大權卻抓在自己手裡,這麼一來,啥事體也離不了馮永祥。
最近他觀察出馬慕韓不甘心隻挂一名中國民主建國會上海臨時工作委員會常務委員的空頭銜,野心勃勃地想把民建抓在自己手裡。
他忖度史步雲繼續當選民建上海分會的主任委員是衆望所歸,已成定局,而馬慕韓是在可能當選與可能當選不上副主任委員之間。
自己呢,卻更沒有把握,這得看幾位巨頭的态度。
史步雲那方面,他早就通過江菊霞獻過殷勤,希望史步老提攜提攜。
估計問題不大。
馬慕韓這方面要下點功夫。
他是實力派,思想比較進步,黨和政府的首長都很器重他,認為是民族資産階級當中年青有為的人物。
能和他配搭上,不消說,馮永祥的前途也就有了。
在馮永祥看來,與從說他獻計,倒不如說他領導馬慕韓前進。
但表面上,他又讓馬慕韓三分。
他意味深長地一笑,謙虛地說:
“慕韓兄胸有成竹,還不恥下問,真是我們工商界的領袖人才。
”
“阿永,你怎麼吃起我的豆腐來了?”馬慕韓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很樂意。
他也暗暗捧馮永祥一下,說,“阿永一定在思考,等一會,必有驚人之論。
現在先聽聽我們江大姐的高見。
”
江菊霞今天來,擔負了雙重任務:一方面要拉馬慕韓,給他出點力,自己的靠山多一點;另一方面,她還要把資方代理人存在的問題搜集起來,反映給史步雲。
史步雲很重視自己的身份,一般場合是不大容易看到他的。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在工商界鞏固的地位,不必去找别人,别人都要登門求教的。
有些場合,他不去,會有人告訴他的,至少有江菊霞這個耳目,工商界的基本情況,他是了如指掌的。
江菊霞就是有啥妙計高見,也不輕易透露,她要首先告訴史步雲的。
她嫣然一笑,客氣地說:
“阿永都不說,啥人敢開口。
”
“我給你介紹一位……”馮永祥對江菊霞說。
“誰?”江菊霞環顧辦公室裡,除了他們三個人以外,隻剩下唐仲笙一直沒言語,她想一定指的是他,便說,“我曉得了。
”
“你說是誰?”
給馮永祥這麼一問,她又有點懷疑,不敢肯定,改口說:
“還是聽你的吧,你說是誰?”
“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江菊霞會意地點點頭:
“對。
”
馮永祥又說下去:
“提起此人,大大有名,上海灘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儀态萬方,能文能武,……”
“确實不錯,……”江菊霞差點要給他說出是唐仲笙來了。
馮永祥得意揚揚地用腦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伸出一個大拇指來,眉飛色舞地說:
“此人姓江名菊霞,大名鼎鼎的勞資專家!”
她撒嬌地把嘴一撇:
“不來了,你又拿我這個大姐開玩笑。
”她舉起手來,想打馮永祥。
馮永祥眼明手快,早就看見了,連忙站起來,合起雙手,向她一揖到底:
“恕罪,恕罪。
”
她給弄得又好氣又好笑,望了他一眼,說:
“阿永,以後談正經的,不要再開玩笑了。
”
“快談吧,别鬧了。
”馬慕韓望着唐仲笙說,“還是我們的智多星先談吧。
”
唐仲笙早就想好了主意,但并不搶在馮永祥和江菊霞前頭說。
他們是工商界的紅人,自己不能和他們競争,隻好等待馬慕韓請他談。
他不慌不忙地說:
“我先提個意見,不對的地方,請各位指教。
我看,今天的會先請慕韓兄講講座談會的目的,号召大家有啥說啥。
這一點非常重要。
‘五反’過後,工商界朋友發言沒有過去踴躍。
言多必失。
雖然到了同業公會,大多數人也不肯随便講出心裡的話。
這就要引——事先要暗定幾個人帶頭發言,啟發大家。
這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