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部長,這是你的事體啊!”
“為什麼一定要我做呢?”
“你的修養好,你的水平高,你是民改工作隊長,你還是臨時黨支部書記,當然應該你做!”
“那倒不一定。
”楊健轉過臉去,問坐在他右邊寫字台那兒的葉月芳,“稿子準備的怎麼樣?”
“總結報告大綱已經拟出來了,隻等你們兩位審查一下,就可以動手寫了。
隻要大綱定了,寫起來倒不要多少時間。
”
“今天晚上我和餘靜同志一定看完,中毒事件要着重談一下。
”
“這麼一來,楊部長,我們廠裡一個四類也沒有了?”趙得寶以為把中毒事件向群衆交等,可能定一個四類,現在不公布,要繼續抓,他擔心地說,“楊部長帶工作隊到廠裡,連一個四類也沒有弄出來,怕不好吧?”
“為什麼不好呢?”楊健笑着問。
“我聽别的廠,抓了好幾個四類,成績很大,我們滬江廠一個四類也沒有,多洩氣!”
“是呀,”秦媽媽接上來說,“至少有一個四類分子也好呀!
要不,和别的廠比起成績來,滬江廠顯得沒有勁道!”
“是不是我這個工作隊長的臉上也沒光彩?老趙。
”
老趙沒有回答,可是他暗自對自己說:“是呀!”
楊健等了一會,見老趙不吭氣,他問秦媽媽:
“你看呢?”
“我看,”秦媽媽不掩飾她的想法,“不能說工作隊長臉上沒有光彩,我們支委都有責任。
”
“我應該負主要責任。
”餘靜坐在木凳子上,伸直了腰,好像要把這個責任挑起。
楊健冷靜地搖搖頭,“你們都不要負責任。
”
“不能把這個責任放在你一個人的身上,”老趙坦率地說,“我同意秦媽媽的意見,我們支委都有責任。
”
“我要不要負責任,還要看以後的事實。
”楊健慢慢地對大家說,“這牽涉到怎麼看民主改革的成績問題。
從數字來說,滬江這次民主改革,一類有九十八個,二類有八十五個,三類有九個,四類,目前一個也沒有,将來會有一個或者更多,和别的廠比,成績确實不能算大。
但從滬江情況來說,這個數字是符合實際的,運動初期所掌握的材料,到運動末期來看,基本上沒有多大的變化:一類少了二十三個,因為有的材料,經過反複核對,有的與事實不符,有的是同名同姓,其實并不是我們廠裡的工人,因此數字下降;二類八十五個,比初期掌握的材料增加了十二個,說明放手發動群衆以後,以苦引苦,有的工人主動交待了問題,上升的數字是可靠的;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三類增加了一個,這就是韓雲程工程師,他是秘密加入國民黨的,初期我們并沒有掌握他的材料,也是主動交待的。
四類分子,在支委會上可以說,已經有了一個,但目前還不能向群衆宣布,到一定的時機,再宣布。
别的廠四類分子多,因為别的廠有四類分子;滬江廠隻有一個,因為滬江廠原來隻有一個陶阿毛,而且目前還不能公布。
民主改革,主要是純潔工人階級的隊伍,改革不合理的規章制度,還要進行生産改革。
看一個廠的民主改革成績,不能看一、二、三、四類分子的數字,要看這個廠原有的一、二、三、四類分子是不是都搞出來了,特别是三、四兩類分子,如果都搞出來了,這是很大的成績;如果這個廠原來沒有四類分子,運動結束,還是沒有四類分子,這當然也是很大的成績,因為同樣達到純潔工人階級隊伍的目的。
要是這個廠根本沒有四類分子,用逼供信的辦法,搞出幾個來,這不但不是成績,可能還是錯誤。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那些廠搞出四類分子來是用逼供信的辦法。
我的意思是說,要實事求是,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都是成績。
你們看,我這個說法對不對!”
趙得寶凝神谛聽楊健侃侃而談,分析得有條有理,擺事實,講道理,很有說服力,眼睛裡流露出敬佩的光芒,感到自己看問題不免片面,羞愧地說:
“我隻看到數字,沒有想到各廠具體情況不同,不能用數目字來比成績。
”
“楊部長講的實事求是,對我們教育很大。
在運動中,我曾經追求過數字,楊部長老提醒我要從實際出發,要實事求是,今天聽的體會的更深刻了。
”餘靜經常注意從楊健領導工作中學習他的經驗和注意政策方針,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政策水平也随之不斷提高了。
她感激地說,“楊部長對我們的幫助太大了!”
“實事求是不是我講的,是毛主席在延安中央黨校講的,我不過是根據毛主席的指示辦事,按照他老人家的教導去做罷了。
”
“毛主席的指示我們知道,也學習過,可是在實際工作中有時就忘了。
”餘靜慚愧地說,“這次在區裡上民主改革學習班,記得也學習過實事求是,可是沒有像楊部長這樣堅決貫徹執行!”
“黨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就是要堅決貫徹執行,決不能疏忽大意。
黨支部以後要堅持每天學習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制度,全體黨員都要學,能帶動群衆和積極分子學習,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