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家去再說吧。
”
“我們不是外人,這裡也等于是你的家,反正熱水現成的,不用客氣。
”
“沒有準備淴浴,怕不方便。
”
“沒啥不方便的,你要啥,我這裡全有。
”徐義德對林宛芝說,“你去準備一下,先把水放好。
”
林宛芝應了一聲,上樓去了。
她親自洗刷了自己卧房的浴盆,放好水,下樓來請馮永祥。
馮永祥坐在沙發上,有意不肯站起來。
徐義德催促道:
“快去吧,别讓水涼了。
”
“真的淴浴?”馮永祥站了起來,可是沒有邁動腳步,眼睛望着徐義德。
“沒啥關系,”徐義德對林宛芝說,“你領祥兄去。
”
馮永祥跟着林宛芝上了樓,走進她的卧房的衛生間,轉到她的面前,嬉皮笑臉地望着她:
“我們好久不見了,可把我想死了。
”
“你是紅人,又是上海灘上的大忙人,還有工夫想到我嗎?”
“我沒有一天不想你,不但白天想你,連夜裡也想你。
”
“你夜裡睡覺了,怎麼想我?”
“昨天夜裡還夢見你。
”
“真的嗎?”
“騙你是這個。
”他伸出右手,突出中指,其餘四個手指輕輕擺動。
“夢見我在啥地方?”
“在鄱陽湖旁邊的一座大山上,太陽剛剛出來,把一望無邊的湖水照得金光閃閃,我和你站在山頭上,雲霧沒有散盡,往我們身邊飄來飄去。
那鄱陽湖恰巧在兩個山峰之間,這兩個山峰像是一個嘴似的,緊緊咬住鄱陽湖……”
“山峰還可以咬住一個大湖,你真會編故事。
”
“那可不是,當地的老百姓還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含鄱口。
”
“真有這麼美麗的地方?”
“就是大名鼎鼎的廬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中國有句古話: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我們倆人站在山上,飛鳥也十分愉快,在我們身邊飛來飛去,放聲歌唱。
你也跟着唱了起來,唱得比黃莺鳥的聲音還要美麗動聽……”
“我從來不會唱歌,你别記錯了,是另外一位小姐吧?”
“沒有記錯,千真萬确,清清楚楚是你唱的,我還要你教我哩。
我們倆人一邊唱着,一邊踏着山上的野草,走回山裡的别墅,兩個人的鞋子都叫露水打濕了。
”
“你記得那麼清楚?”
“這件事體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我們回到别墅,吃過早飯,倆人坐在陽台上的躺椅裡,望着山上的美景,就像是中國畫上繪的那麼美麗幽雅。
山上的雲霧時不時從我們身旁飄過,我們倆人就如同升了天,成了神仙……”
“沒有别人嗎?”
他對着她的耳朵低聲說道:
“度蜜月從來隻有兩個人的。
”
這句話把她的臉說得绯紅,心房劇急的跳動,好像全身的血液頓時都循環到臉上來了。
“啐!你這個壞東西!”
她羞答答地從他身邊溜走。
他望着那一間寬大的衛生間,感到十分空虛,四面是粉紅色的磁磚,亮晶晶的可以照見人影,浴盆是乳黃色的,把一盆熱水照得黃澄澄的,騰騰熱氣不斷升起。
離浴室約莫三步遠近,有一個彈簧躺榻,上面鋪着一床翠綠的毛巾毯子;躺榻對面是洗臉用具,它旁邊有一張雪白的台子,上面擺着各色各樣的化妝品,緊靠着台子是一面落地大穿衣鏡。
他看見這間衛生間和外邊卧房差不多大小,越發顯得自己孤單。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看到她打開三鬥櫃在取物事,便問道:
“有來莎兒嗎?”
“要這個做啥?”
“洗洗浴盆,消消毒。
”
“水都給你放好了,還要洗浴盆,嫌髒嗎?”
“不,我說錯了,”他連忙改口說,“我是問你有沒有爽身粉,洗完澡,不擦爽身粉,不惬意。
”
“化妝台上有。
”
“在哪裡?”
“你自己找好了。
”
“你的東西,我怎麼好随便動,”他退到衛生間,說,“你拿給我。
”
“真是工商界的紅人,連個爽身粉也不肯自己動手拿,要我來侍候。
”
她走了進來,在化妝台上伸手取過一盒爽身粉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