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也不少。
”
“不,有的隻出六兩。
”
“啥人?”
郭彩娣向湯阿英擋的弄堂撅撅嘴,陶阿毛心裡明白了。
他聽說這兩天郭彩娣和湯阿英在車間暗中比賽,覺得是挑撥離間工人的絕妙機會。
郭彩娣這個火爆性子的人,不管誰播弄一下,随時都可以爆炸的。
他借故到車間看看車子有沒有要修的,轉到郭彩娣這條弄堂來,果然郭彩娣對湯阿英有些意見,他便火上加油,說:
“她擋的啥車子?她那排車在我們廠裡是這個。
”他伸出大拇指晃了晃,說,“出六兩有啥稀奇,你去擋,我看,連五兩也不會出!”
“我的額角頭低,碰到這部老爺車了!”郭彩娣一邊接頭,一邊說,“秦媽媽就不派好車子給我!”
“你可以提出要求,要秦媽媽給你調換車子,她能不答應?”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郭彩娣心裡想:保全部陶阿毛最了解車子的情況,他也認為湯阿英擋的車子比她擋得好,那還有啥懷疑呢!決定向秦媽媽提出這個要求。
她擔心地說,“不曉得秦媽媽答應不答應。
”
“她是生産組長,你提出要求,隻要态度堅決,為了搞好生産,沒有理由不答應的。
”
“明天我就向秦媽媽提。
”
“秦媽媽要是給你調換了車子,憑你那雙擋車的能手,你一定會趕上湯阿英,說不定還要超過她哩!”
“啊!”
“不信,你試試看!”
郭彩娣見陶阿毛的背影消逝在弄堂對面,她決心趕上和超過湯阿英,最好能把她壓倒,才出心頭這口氣。
第二天一上班,還沒有開車,她就找秦媽媽了,要求換車子。
秦媽媽已經知道她昨天出的白花數量,好意勸道:
“彩娣,你是不是少看一些錠子?”
“為啥?”她把頭一昂,說。
“你昨天白花出得很多。
”
“我擋的啥車子?别人擋的啥車子?老爺車子當然要多出白花。
出白花多的也不止我一個,你給我調換好車子,看我出多少白花?”
“你擋的車子不錯呀,我從前擋過那排車。
”
“你啥辰光擋的?過了七八年了,老掉了牙齒,怎麼能比?”
“今年不是平過了嗎?”
“平了車,不會再壞嗎?”
“究竟有啥毛病呢?”
“你别再問長問短了,我的好媽媽,痛痛快快地給我調換好車子,我保險少出白花。
”
“真的嗎?”秦媽媽給她說動了心。
“不信,你和小管一道過來磅好了。
”
“你想調換哪排車呢?”
郭彩娣望着大路上,有規律地平列着一排排的車子,上工的姐妹們陸陸續續地走進弄堂裡去了。
憑良心說,她擋的車子并不壞,現在要她挑,要是再多出白花,不就把自己的嘴給堵住了嗎?她搖搖頭,說:
“我也不是保全部的工人,哪能曉得哪排車子好呢?”
“那我是保全部的工人嗎?”
“你,你……”郭彩娣給問得沒有話說;愣了一會,說,“你是生産組長,又是老工人,當然曉得車子好壞。
”“我沒那麼大的本事。
”秦媽媽的眼睛也朝大路上望去,兩邊排列的車子她确實比郭彩娣熟悉。
她了解哪部車子有啥特點,就像了解車間裡姊妹們有啥脾氣一樣熟悉。
但她拿不定主意要調哪一排車給郭彩娣。
快開車了,臨時給人家調換生車子,别人也不樂意啊。
她勸郭彩娣,“今天來不及了,明天再給你調換吧。
”
郭彩娣想起一磅六兩的白花,陶阿毛的建議,湯阿英隻出六兩,管秀芬的刻薄話,她無論如何也受不了那個氣。
今天不換,過磅的辰光,又要看管秀芬的臉色了。
她用懇求的口吻說:
“秦媽媽,你今天就給我調換吧。
我給你作個揖,好啵?”
她真地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作了一個揖。
秦媽媽正想怎麼答複郭彩娣,張小玲匆匆忙忙跑過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你們這邊白花出得多不多?”
“可多哩,”秦媽媽說,“彩娣逼我要調換車子。
”
“這就奇怪了……”
郭彩娣以為張小玲在說她,便闆着面孔問道:
“有啥奇怪?我命裡注定該擋老爺車子嗎?”
“誰說你的啊!”張小玲更覺得奇怪。
“那你說啥?”
“我們那邊白花出得也很多,四十二支紗斷頭率有二百多根,皮輥花增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