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玩笑來了,真沒出息!”
“你放心,我不會拿你當内人的。
”
“你還說!”
江菊霞瞪了馮永祥一眼。
馮永祥向江菊霞作了一個揖,說:
“别生那麼大的氣,算我不是,我的好大姐!”
江菊霞給馮永祥逗得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趙治國給馮永祥解圍,對他說:
“還是談我們的勞資關系吧。
”
“現在我不敢談了。
”馮永祥嚴肅地說,“這裡有勞資專家哩。
”
“阿永,剛講了你,怎麼記性這麼壞?又吃豆腐了!”
“大姐,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正經話。
趙副主委早就曉得你是勞資專家,用不着我介紹。
”
“江大姐關于勞資關系的大作,我早就拜讀過了。
你在這方面,的确是權威!”趙治國說,“上海關于勞資關系的意見,在全國也很有影響。
全國工商界,老實說,是以上海馬首是瞻的。
”
馬慕韓内心同意趙治國的意見,他嘴上卻說:
“全國工商界是看北京的,……”
“不要客氣,的确以上海馬首是瞻的。
”趙治國把“馬”字的音講的特别重。
馮永祥會意地說:
“對啊,趙副主委說的有道理。
”
“在趙副主委面前,我談不出意見來。
趙副主委一定比我了解的多。
”江菊霞喘了一口氣,說,“上午史步老通知我,說趙副主委下午有空,想了解一下上海勞資關系問題,要我來彙報彙報情況,意見我可提不出來。
”
史步雲和趙治國談完話,出了醫院就打電話告訴江菊霞。
她立即向各方面收集材料,下午一點鐘還在資方代理人聯誼會的密室裡開了一個小會,收集了一些意見,又回家換了一身衣服,才匆匆忙忙地趕來。
“你不要客氣,先談情況也好。
”
“恭敬不如從命。
‘五反’以後,上海勞資雙方有對立情緒,可以說,一直到現在還是相當緊張。
有少數勞方不但不和資方恢複團結,反而闆着‘五反’面孔,看不起資方;不少資方因為過去犯了五毒,有把柄抓在工人手裡,擡不起頭來,也不敢和工會往來,敬而遠之,缺乏經營信心,認為勞資談起來總是談不攏的。
解雇歇業方面也有問題,譬如機器工業小型廠經營困難,出品不合規格,有幾十家要求集體解雇,雙方都同意了,勞動局也批準了,但是勞動就業決定一公布,就一律不準解雇;另一方面,機器工業大中型工廠缺乏工人,小型工廠的工人要是能轉過去,可以各得其所,現在勞動局不準;弄得勞資雙方坐吃山空,情緒很壞。
”江菊霞收集的材料就放在她身旁的黑手提皮包裡,怕拿出來露底。
她邊想邊說:“資方代理人的問題也沒有完全解決,最近棉紡業還有一些資方代理要求辭職。
他們說,如果不準辭職,就做‘電話公司’,傳達傳達!……”
“最近慕韓兄倡議,上海資方代理人成立了聯誼會,大多數資方代理人是安心了,要求辭職的是少數,這個問題不難解決。
”
江菊霞不滿意馮永祥搶她的話說:
“解決以前,總存在問題。
”
“那是的。
”趙治國含着煙鬥,點了點頭,說,“三權五毒問題怎麼樣?”
“這是個大問題,我正要準備講,五毒問題基本解決了。
三權問題麼,起先有些混亂,工會要實行工人階級領導,資方啥事體都推給工會管,多數工會不管,要資方管;也有少數工會就管。
資方主動放棄三權,産生消極心理,這問題大概很快就叫上總發覺了,區裡可能也反映到市委,市委注意到這個問題,算是解決了。
一般的工會是尊重資方三權的……”
徐義德在旁邊聽到江菊霞說到這裡,臉上微微發熱,仿佛在講他,他從來沒有把廠裡的情形告訴她,她怎麼知道的?
“工會實行工人階級領導方面怎麼樣?”
“這是個大問題,趙副主委。
”徐義德想起廠裡的事要問餘靜這樣的黃毛丫頭,總不心服。
他辦廠多年了,從來都是自己說的算,工人隻有照辦的份,哪有說話的餘地!現在可好,要聽工會的。
他說:“‘五反’後,到處強調工人階級領導,有點強調過分。
”
江菊霞點頭稱是:
“工商界有不少朋友對工人階級領導這個問題,老實說,思想不通。
”
徐義德補了一句:
“就是嘴上通了,心裡也不能。
”
“個别工人說的算,這情況多不多?”
江菊霞望着窗外樹上的陽光默想了一下,說:
“有一些,當然不是普遍這樣。
”
“那麼,對目前上海勞資關系怎麼看法呢?”趙治國在北京就注意了這個問題,在火車上又看了一些材料,自己早有了一定的看法,但想先聽聽上海方面的意見。
“這個麼,”江菊霞感到和趙副主委談話有點吃力,他老是抓住一個又一個重要問題問你,要是來以前沒有一些準備,勞資專家這塊牌子要在他面前砸碎了。
她手裡拿着一條水紅的紗手帕,搓來搓去,等了一會才謹慎地說:“依我看來,相當嚴重。
因為各有關單位處理這類問題不如過去關心,工會和行政協商精神貫徹不夠,一個一個問題不解決,積累起來就成堆了,顯得勞資關系不夠協調。
”
趙治國微微點了點頭,像是同意,又像是在思索,叫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